挂掉电话,季帆担忧的望着站在重症监护室门口的耿宇宁:耿宇宁已经站了一天一夜,滴水未进,算上他从国外赶来的时间,耿宇宁差不多有三十多个小时没有休息了。乌黑的烟圈和铁青色的胡茬,俊朗的华创耿总一脸沧桑疲惫,满目柔情的望着躺着的沈醉。
沈醉现在浑身上下被裹成木乃伊,脸上罩着透明的罩子,从门口看过去,仅仅能看到一处挺直的鼻头。
章絮哲的人已经离开了,剧组有太多的事情要收尾,章絮哲、冯涉等几个主创要去参加原先就定好的宣传活动,接下来还有密集的宣传。
季帆稍稍松了口气,他非常害怕章絮哲和耿宇宁碰面,两个人像是天生不对付,每次见面都剑拔弩张,随时会大打出手。现在医院门口守着那么多记者,稍有风吹草动就会被拍去。章絮哲的离开,倒是为季帆省了一大笔公关费。
“宇宁,去休息一会吧,”季帆递给他一瓶水,“我守在这里,沈醉醒过来就叫你。”
“不要!”耿宇宁一开口,声音嘶哑,粗粝的嗓音吓了季帆一大跳。
“沈醉醒过来之后还需要人照顾,你现在累倒了,到时候谁来照顾他?”季帆循循善诱的说道,“你也知道,沈醉一个亲人都没有,今后全靠你呢!”
“我在这里等他醒过来。”耿宇宁低声的说,“我要沈醉睁开眼第一个看到的人就是我。”
季帆无语的看着他,不忍心打击他:沈醉应该不会太想见到你吧!
“别杵在这里妨碍病人!”身穿白大褂,带着白色口罩的医生严厉的说,“你们身上有细菌,开门的时候会把细菌带进去,对病人身体不好。”
说完,医生指了指走道的尽头:“到门口买张席子,到那边躺着去,有事护士会叫你们。”
“是!是!”季帆赶紧应和道,硬拉着耿宇宁往边上走,“医生说得有道理,你在这等着,我到门口买席子去。”
季帆刚走,护士忽然喊道:“谁是沈醉的家属?”
耿宇宁立刻跑过去,应道:“我是!我是他家属!”
“你是他什么人?”护士打量着耿宇宁,“哥哥吗?你们俩长得不像。”
“我是他……,”耿宇宁忽然不知道该如何在正式场合形容他和沈醉的关系,是啊,他是沈醉什么人?可以在手术单上签字得人吗?耿宇宁和沈醉在一起这么多年,只知道他父母双亡,并不知道他有没有其他亲戚。他奶奶的死因也是最近才调查出来的,他真是个失败的前男友。
护士没有留意到耿宇宁纠结的内心:“有半个小时的探视时间,多和病人说说话,多说点他喜欢听的话,说不定可以早一点醒过来。”
无菌服套在身上像只大白熊,耿宇宁只露出一双眼睛,轻手轻脚的走到沈醉的病床前。
有几个月没有见到他了,跟他赌什么气?他说不想见面难道就由着他吗?耿宇宁懊恼的望着沈醉,苍白如雪的脸和医院白色的被子差不多白,长长的睫毛挺立的翘着,耿宇宁几乎可以想象那双眼睛有多痛苦。沈醉就该活在他的视线里,一刻都不能离开。他当成宝贝一样捧在手心里六年的人,冬天不能拍室外戏、夏天不能在太阳下暴晒、威亚打斗的场面一概用替身。他不要沈醉做什么敬业的演员,也不需要沈醉去和剧组的人处好关系。沈醉只需要去做想做的事情,其他一切交给他摆平就可以了。
他太疏忽了,以为章絮哲那个混蛋会照顾好沈醉。
他怎么会放心让另外一个人来照顾沈醉?
一切都是章絮哲的错,那个花言巧语欺骗沈醉的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