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老爷子点点头道:“不说话就好,宋澄已经不是我们家的人了,以后也远着点。”说着他向四周看了一圈,“知道了没?”
“知道了。”上至宋父,宋王氏,下至宋游和宋小妹都应道。
宋老爷子提起筷子夹了一口菜,端着碗吃饭:“都吃吧,菜要凉了。”
饭罢宋老爷子还是将宋父唤到了自己屋里给他讲道理:“我知道你还是不忍心,澄毕竟是你的第一个孩子,他娘也去的早,是可怜。可是你想想我们家去年青黄不接的时候,家里的米缸天天都要见底,哪里养活的住?饥荒年里吃孩子的都有,澄这不过是卖了,如今既然能上学堂,那就说明他现在过得比在家里好,你就不要牵挂了。”
宋父不敢违逆父亲,可是心上终究是不舒服,他低头道:“澄他毕竟是我的孩子,今日儿子见到他,心里头难受。”说着眼眶也红了。
宋老爷子见儿子这般,也跟着叹了一口气,他拍了拍宋父的肩膀道:“儿啊,当时我们也是逼得不已。你也知道澄从小就木讷呆傻,还说不出话来,以后怎么讨媳妇?若是以后老了还是这样,岂不是要游去养他?游不要过日子了?游愿意养,那他媳妇呢?养着个没用的大哥耗粮食,凭白害苦了游。”
宋父痛苦地掩面道:“澄他不傻,今日我见了。”
“那你想卖谁?卖游?卖老幺?游他娘能同意?”老爷子说着心头也是有些难过了,他拍了拍儿子的肩膀声音也低下来了,“这都是不得已的事,要不是当年那场意外,澄他娘还活着,我们家也还好着,就不会有这些事。”
老爷子说话间看了一眼窗外,见儿媳似是从窗外走过去了,登时闭上了嘴,这些话不能当着儿媳说。
宋父终是忍不住哭了,他抹了一把眼泪道:“都是儿子没用。”
宋老爷子怕了拍儿子的肩膀道:“男儿有泪不轻弹,哭什么哭,没出息!回你屋去看看你媳妇儿子。澄已经卖了,你这后半辈子都得靠游的了,别想那些没用的。”
宋父起身道了安就回去了。
事已至此,还能如何?外面夜里冷的很,宋父将棉袄裹了裹,便进了自己的屋。屋子里宋游和小妹老幺还在玩闹,童声稚嫩,笑声朗朗。宋父叹了口气,他伸手抱起两只小短腿到处跑的老幺道:“都睡觉,夜深了。”
宋王氏在灯盏下给宋游补衣裳,她没抬头,向着几个孩子喝了句:“都去睡觉!”
孩子们一下子都乖乖的不敢说话了,一个个轻手轻脚的回去睡了,宋王氏将手头的针线放在了一侧,没看宋父转身自己抱着小妹去睡了。宋父抱着老幺站在地下叹了一口气,也跟着去睡了。
宋小妹见父亲上来睡了,就将灯盏一口气吹灭,一阵窸窸窣窣后,再也听不见任何动静,只余浅浅的呼吸声在夜色中此起彼伏。
宋澄刚走两步,就被绊了一下,低头才发现这地下是土,不是砖,自己绊在了土凹里。宋澄在心中又是一声长叹,自己好好个富二代,竟穿成了穷光蛋,可是自己连衣服也不会洗,真的能在这里活下去吗?
“吱呀”一声推开木门,外面的朝阳尽皆泄了了进来。宋澄抬眼望去,只见外面天空蓝的像染料一般,天边飘着几朵云彩,朝阳金光四泻。农家的小院子里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土墙木门,墙上生长着浓密的青苔,院子里稀稀疏疏几根竹子,宋澄却觉得比自己家那个占了半座山的仿制品更有古韵。
宋澄伸了个懒腰,正打算抬步好好考察一下这里的环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