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要放手,绝对不要!
见何易的身体一点点往下坠,唐砾整颗心瞬间提到心口,大喊一声:“何易!”
“我不要!”何易呐喊着,莫名,一滴眼泪落下,烙在唐砾的脸上。
赫然,他心房一颤。
至今为止,似乎这是何易第一次流下眼泪,仅仅是因为他快要死了吗?
何易的身体已经垂落一半,唐砾清楚明白,若此刻她仍旧不松手,那么掉进海里的是两个人。
赫然,他两手挣扎,动作来的太突兀,猝不及防地,他便挣脱了她的掌心,何易就这样铮铮地看着唐砾掉进那黑暗的深渊,触目惊心。
“不要!”她伸着失空的手掌,撕心裂肺大喊。
满空星夜,璀璨明亮,何易痛彻心扉的呐喊还在空中回转,最后“扑通”一声,如墨一般的海水荡起无数浪花,似那死神之手将唐砾拖入死亡边缘。
“李柯!”忽然,江雅儿轻唤一声。
李柯恍然睁眼,盯着眼前脸色依然苍白的江雅儿,再无往日的热情:“怎么了?”
“听彪子说你让他安排专机,准备回国?”
“嗯,小艾的伤势没有大碍,过几天便动身回国。”
江雅儿低低地“嗯”了一声。
她和李柯,终归要形同陌路。本来从一开始他付诸于她的情感根本就是一种虚幻,一个幻想。如今,幻灭了,都该从这场梦中醒来。
顾小艾那晚虽然是最后一个出手术室的,但却是最幸运的,那一枪没有伤及要害,将子弹取出,好好休息些时日,便能痊愈。
反倒是唐砂,至今为止,整整三日,都陷入昏迷状态,真叫人担心。
“唐砂她……还好吧?”江雅儿问。
李柯摇头:“只有等待。”
等待,江雅儿拧眉秀眉,好严峻的措辞。
她很清楚“等待”的概念,就像是命悬一线,或是天明,或是黄昏,无论如何都有阳光照射,究竟是东升还是西落,便只有等待方可明白光从那边直射而来。
卷着蝶翼,她轻声低喃:“应该会醒过来吧?”
“李亦安在,不会让她有事的。”李柯安慰说。
江雅儿点点头。
“你呢?可还好?”忽然,李柯出声关心她。
江雅儿先是一愣,继而怔滞摇头:“无碍!”
这样的惊心动魄,这样的匪夷所思,这样的天方夜谭。今生今世,她只见过一次,真是刻骨铭心。垂眸去看她那双举过枪,杀过人的手,心头猛地一窒。这般怵目惊心,又怎会……无碍?
像是看出了她的后怕和余悸,沉浸在书海的她有一天也会握住枪,无情的扣动扳机,任由那冰冷的子弹穿透人心,如此经历,震撼自我。
“这就是我的生活,是不是很难想象?”他问的有几分自嘲。
他们这种人的生活和江雅儿的不同,绝非是她能想象的世界。
江雅儿心恍然一揪,有些心疼李柯,摇了摇头:“这并不是你的选择,没有谁一生下来就可以选择自己的生活、家庭……这些,都是身不由己的。”
他僵了僵眼瞳,甚是意外:“我以为你会说:确实很难想象!”
语罢,李柯垂眸,光线穿透走廊的窗户,落在他有些颓废的侧脸上,很是孤寂。
江雅儿动了动唇,颤了颤手,终究什么都没做,什么都没说。
她很想说‘李柯,别怕,我在,你不是一个人。’,她也很想靠前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