绣团扇要用上好的丝面,另彩线,丝带不计,光每日熬眼睛的功夫都不知几何,这不识货的张彧竟是两个铜板就卖掉了,也难怪他片刻间就能一销而空。
有那么一瞬间,青梅也不喜欢张彧了。可她转念一想,相貌清秀又实诚,若是青玉能息心调教,张彧总还算是个好丈夫,如此说服了自己一番,她接过铜板道:“既扇子都卖掉了,我也该回家了。你们也早些回家吧,咱们回见?”
初四舔着一只冰棍儿,粘糊糊的糖水顺手往下流着,高声叫道:“我要娶青梅!”
青梅心爱初四那傻乎乎的样子,回头在他颊上亲了一口道:“好弟弟,青梅子酸口不好吃,我家里腌了一坛子的蜜渍梅子,改日你来了,姐姐喂你吃,好不好?”
吃青梅,娶青梅,初一简直要疯了。他抱过初四,细心拿帕子擦过孩子的手,正要说再见,便听身后一人高声叫道:“小青梅,青玉和我家姐儿往五庄观上香去了,说若是你摆完了摊儿就早些回,不必等她。”
一匹马奔腾而过,恰是后巷那李家大伯。青梅还不及应,便见初一勾唇一笑:“五庄观?孔仙人与我父亲,还颇有些缘份了。”
原来,张君幼年时叫母亲送出府,恰就是在五庄观孔真人的门下为徒。后来张君做了皇帝,拨了些银子修葺道观,有个做皇帝的徒弟,如今五庄观再不是小小一间子孙观,而是一间可以挂单上香的大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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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兄弟六条飞毛腿,初四又死活不肯要别人背,五个孩子一路从天清寺往五庄观,小青梅细细的脖子叫初四两手勒着,满头大汗,好容易才梳整齐的头发叫初四揉的像个鸡窝一样。
她不服气张二总叫自己老太太,气喘嘘嘘两脚生风,好几回觉得自己要断气了,又咬牙挺过来,跟着那三兄弟往前跑。
初一是长子,虽到如今也不曾明封太子之位,一应起居学习也都和几个弟弟公平对待。但唯有一点不同,便是从他五岁开始,隔个十天半月,张君便要三更半夜带他上一回五庄观所在的万寿山。
俩人入更时出城,先上五庄观,再从五庄观一路爬到另一座峰头上的相国寺,费时两个时辰,到相国寺同光法师窠房中讨碗水喝,再讨点佛前供品,吃罢之后,赶着黎明下山,回京。
在皇宫里,张君是父亲,新朝从他手中筑基,十多年时间,兵权抓在彼此亲兄弟的手中,文臣皆是当年他从两朝相交替的齿轮间一力相保下来的,虽帝王难做,但他的起点比任何皇帝都高,所以新朝在这十年中,颇为稳定。
他一力担负起朝政,垂拱殿是一起屏障,障着如玉与四个孩子不为外界所扰的生活。他忙碌到几乎没有时间和孩子们单独相处。
唯有这两人相伴爬山和下山的路上,张君是初一的师长。这是长子和父亲,或者说皇长子和皇帝之间能有的二人相处,一路上,张君会将一段时间以来,朝堂上所发生过的大事,边关所发生过的战事,俱皆讲给初一听,同时,也会告诉他处理结果,以及自己为何要如此处理。
到如今,除了他之外,其余三个弟弟无此殊荣,能陪父亲一起爬山看日出。所以初一对于这条路熟的不能再熟,他闷跑了许久,忽而回头,便见小青梅驼着初四也在费力奔跑,满头乱糟糟的黄毛儿也叫汗浸透,一捋一捋泯在额头上。忽而,她许是叫石头绊了一下,猛的跪到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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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四趴在青梅的背上,叫她一路颠的上下牙碰个不停,笑嘻嘻不停的说:“青梅,我长大了要娶你!”
青梅跑的太急,叫一块石头一绊,初时脚并不疼,只觉得仿佛骨头咯蹬一声响,她把初四放在地上弯腰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