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仙人招摇撞骗,前些年不过小打小闹,后来张君登基为帝,这些年他打着帝师的旗号,越发肆无忌惮。张君每每听闻,都要喝令应天府衙的官员督办。
但那孔仙人一个白胡子老道,就算骗,干的也皆是些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勾当,左不过抓进去关几天。皇帝幼年是吃他的饭长大的,他自然就是帝师。
在牢里住两天,应天府尹一天还要叫他提进去骂两回,吓的府尹也不敢抓他,如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而孔仙人得意倡狂到了简直无法无天的地步。
初一如今还是米虫,朝政之上,虽父亲常要参详他的意思,但他本着自己学识浅薄,阅历不深的缘故,即便偶有谏言,也是慎之又慎,生怕自己错误的决断要影响普天下的黎明生庶。
所以他于这世道来说,如今还不过一个观者而已。
只是这一回孔仙人竟敢拿着他做幌子,借着选皇子妃的由头敛财骗小姑娘们。是可忍孰不可忍,初一觉得自己是不能再忍了。
他见两个弟弟也在抱臂而观,忽而笑问道:“张荀,张衡,想不想欺师灭祖?”但凡他要叫起弟弟们的大名来,肯定谈的都是正事。
初二回头问道:“大哥,欺什么师,灭什么祖?”
初三早就会意,背负一根长棍,两条长腿劈开,遥指着半山腰道:“若我猜的不错,就是那个老祖!”
孔仙人白须白发,叫一众艳瘦环肥的佳丽簇拥于中央,实在是逍遥胜似活神仙。
初二以手拍额,退了两步道:“刚才我探到一条路,可以直通仙寿馆大殿,至于灭祖,这可是大哥你带的头,瞒不好叫父亲知道,我的板子你要替我挨。”
初一笑道:“我替你挨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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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风徐来,吹动山林树木,烈烈而响。
穿青袍的少年若是笑起来,颇有他父亲年青时意气飞扬的神彩。
但他五官更加立体,眉浓眼深,鼻梁高挺,目光深遂而肤色玉白,此时唇含一抹笑意,三兄弟齐齐转身,欲要往观中去,恰迎上牵手而出的初四和小青梅。
小青梅望着那比比齐高,清秀挺拨如白杨的三兄弟,暗道若有张家大哥这样的好儿郎为夫,我姐姐这辈子只要肯吃苦,什么样的好日子没有,非得要入宫做个皇子妃了?
这桩婚事,拼死我都要替她谋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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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寿馆中彩塑的王母娘娘玉面金身,眉目威严,身旁彩塑两位侍婢,同样霞衣彩带,宝座下鲜花围绕,果品供养,香烟缭绕直冲云宵。
地铺大红锦毯,道乐清雅,拂尘飘飘,孔仙人白发白须,慈眉详目,居中一只蒲团,就坐在王母脚下。他的身边一左一右两位美妇,自称皆姓王,恰是前两年才从宫中退出来的,亲身侍奉过皇后娘娘的贴身侍婢。
原本,宫中侍婢们是要一生在宫服役,一直到老的。待当今皇帝及位之后,深觉此条例于那些年方二八的小丫头来说太过残忍,所以开了恩例,宫婢们十二三岁入宫,做到二十出头,只要自请出宫,皇宫自会打发她一份嫁妆,许她出宫嫁人。
皇后娘娘乃亡国大辽的公主,温柔贤惠,性德堪称天下典范。经她□□过的宫婢们,大多性情柔顺婉约,为妇的规仪都学的极佳。有那年青男子们娶回家中,个个儿都是能孝敬公婆,体贴丈夫的贤妻。
所以如今娶宫婢成了风尚,这些出宫后的侍婢们地位也水涨船高,人人都要高看一眼。
下首坐着几十位豆蔻年华的小娇姑娘们,大多都是中等富裕人家的姑娘,口口相传,得知帝后委托了帝师在此选妃,花百金而来,只为能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