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樽,单膝朝他跪下。
“大汉皇帝陛下,哥秫图向您敬酒,愿您如草原上的雄鹰,康健长寿。”
这是此次匈奴使臣中的领头,刘彻也举起酒樽,客气道:“多谢使臣。”
哥秫图一饮而尽,笑道:“这次我匈奴与汉朝和亲,缔结百世之好,实在是一段佳话。相信千载之后,史书上也会传颂称赞。”
“但愿。”
哥秫图望向嫔御所在的角落,“不知公主是哪位,怎不出来一见?”
刘彻眉头一跳,淡淡道:“这些是朕的妃子,并没有公主。”
“如此说来,公主今晚竟然不在?”
“正是。”
哥秫图拧起眉头,大为不满。太皇太后见状笑道:“使臣有所不知,我大汉的风俗与匈奴不同,公主如今是待嫁新妇,按规矩,是不可以随便出来见人的。”
“那我们要到什么时候才能见到公主?”
“按理,应是出发那日……”
哥秫图断言否决,“不行,绝对不行!不先看清楚,又怎知公主是否符合我们单于的要求?万一你们随便塞了个人怎么办?!”
如此华宴,满朝文武、两宫至尊都在,他却这般放肆,偏偏太皇太后还不敢发作,“使臣说笑了,公主乃我朝精挑细选,貌美如花、身份贵重,又怎会是胡乱塞的人?”
哥秫图道:“那可难说,毕竟长陵公主的例子可还摆在那儿呢!”
时年敏锐地察觉,这句话说完,殿内气氛顿时一变,不由低声问:“长陵公主是谁?”
她身侧是位姓赵的良人,对方认出她是最近风头很盛的时少使,虽然觉得问得唐突,也低声给了回答,“是先帝时嫁去匈奴的公主,没两个月就过世了。报回来的理由是病逝,但大家都说,是匈奴单于嫌她不够貌美,一怒之下处死的……”
时年倒吸一口冷气。
刘彻在听到“长陵公主”四个字时,脸已经阴沉下来,哥秫图仿如未觉,昂首道:“此次出发前,单于特意叮嘱小臣,一定要看仔细了。所谓英雄配美人,我大单于是草原上的英雄,迎娶也必得是汉家美人。如长陵公主一样的事,不可以再发生。”
时年觉得自己肺都要气炸了。卧槽是不是人啊,好歹是汉朝冠名的公主,代表了一国颜面,他们只因为公主不够貌美就处死了她,然后居然还敢再来要人,居然还敢在大汉朝堂上公然说起此事!
这是将汉朝的脸放在脚下踩啊!
“陛下也别怪哥秫图冒犯,毕竟我们都知道,您口中的公主,并不是真正的公主。既已没有贵重的血脉,别的方面当然要苛刻些。如果您当真舍不得绝色佳人,那么,从您的姊妹中选一人嫁过来,想来单于也会乐见其成的。”哥秫图思索,“小臣记得,您有三位嫡亲姊妹,阳信公主,南宫公主,还有,隆虑公主 ……”
“哐当。”
刘彻忽然打翻酒樽,拍案而起。男人如一只蓄势待发的雄狮,身上眼中都是喷薄的、雷霆万钧般的怒意。
隔着跳动的十二旒,他冷冷注视着他。
哥秫图正夸夸其谈,被他这么一看,竟本能地退缩了。等反应过来,登时大怒,他是草原上骑马猎鹰的汉子,这个汉家小皇帝,也敢对他耍威风!
哥秫图挺直腰杆,也冷冷道:“陛下对我们大单于的要求,有什么不满吗?”
殿内气氛紧张到了极点,群臣噤若寒蝉。眼看这接风宴就要被彻底毁掉,太皇太后却饮了口浆,淡淡道:“皇帝,坐下。”
刘彻没有动,太皇太后再次说:“我让你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