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已经结束了。
毕禾想到这里反而悄悄舒了一口气,有一种终于来了的如释重负感。
他等着薛峤指责他、质问他,他甚至缓慢地调整起了面部表情,以便于稍后熟练自然地做出满不在乎的神情出来。
但意外的是,薛峤一个字也没有说,只是冷着一张俊脸低头仔细检查了一下毕禾手背的针管和打着石膏的腿,又拿起床头医生写的伤情报告看了许久,整个过程中他都没有一点表情,也没有给毕禾一点眼神交流。
毕禾看着他,眼睛一眨也不眨。
薛峤像是将报告上的每一个标点符号都刻进了心里,才放下报告拉开床边的椅子坐下,毕禾以为他总算要说些什么了,却见他突然伸手撑住了额头,像是很伤脑筋的样子。
随后他听见了来自薛峤的有些挫败的叹息。
“那个时候,”薛峤突然道,声音很平静,甚至有些冷淡,“我在后面叫你,你为什么不停下来?”
毕禾愣了愣。
许久他才反应过来薛峤说的正是不久前,他收到蕊姐的短信,来不及思考就转身跑出薛峤家的时候。
他蓦地想起后视镜里看见的跟着自己的车,更加确认薛峤一直跟着自己。
也更加确认,薛峤已经知道了。
他心里有些空落落的,既如释重负,又茫然不知所措。脑海里的两个自己也不打架了,因为黑发毕禾早已失踪不知去了哪里。
他张了张口,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薛峤的语气和神情都陌生得令他害怕,一种果然会被指责、果然和薛峤做不成朋友了的感觉在他心里升腾起来,他甚至开始自己指责自己,为何一开始要撒这些拙劣的谎。
他沉默了很多,突然扯着唇角笑了笑,眼角眉梢都覆上了属于黄毛毕禾的漫不经心:“哦,你管的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