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和帝又是一阵朗声大笑,笑声传到随侍的臣子耳中,谁又怀疑他的愉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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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
温暖躺在自己的架子床上,忽然之间幔帐微动,犹如清风拂过,一团黑影便压了过来。
“是我。”低沉的男声自她耳边响起。
温暖没有立刻喊出来,就是因为有着前车之鉴。换了一般的贼人,可不敢也没本事大刺刺地闯她闺房来了。
温暖与他对坐着,他不说话,她便也不开口。她也不会傻到在这关头去叫人,周承曜无赖又不顾及名声,可她到底是个姑娘家,且今日才和徐家换了庚帖。
“你没什么要同我说的吗?”周承曜的声音隐隐含了怒气。
“有。”温暖借着房内留下的一盏灯的烛光看他,“王爷三更半夜闯进来,不合适。”
“不合适?”周承曜咀嚼着这几个字,心口像是被淬了剧毒的箭滑伤开来,“温暖,我对你不够好吗?我是有多让你不满意,你才趁着我不在京城的时候随随便便找个人嫁了?”明明不是这样的,不该是这样的!上世她对他,明明是爱慕到骨子里的。到底是哪里错了?他竟一点点都没有察觉。为什么这世初遇她就对他避之不及?为什么他对她那么好,她却没有半点回应?可有的时候,他是能感觉到她对自己有几分心动的。
今日宣和帝在宫中赐宴,为他接风洗尘。宴到酣时,宣和帝问他是看上了哪家女子,他一时间哑口无言,没法儿对答。不为别的,只为他今日刚刚踏进王府,就听他放在温府的线人来报,温家三姑娘和徐家少爷今日交换庚帖了。周承曜浑身僵住,一动也不能动。战事繁忙,他不过十余日没时间关注她的消息,她便与他人订亲了。还有那只被送回来的小白狐狸,委屈得围着他脚边绕圈圈。他仿佛看到了上一世,他出征归来,她却刚刚消逝。这一世呢,她要眼睁睁地看着她成为别人的妻子?
温暖垂眸,“王爷说笑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并不是什么随随便便找个人嫁了。也不是什么趁您不在,而是您刚好不在罢了。”
周承曜只觉得锥心的刺痛似要将他淹没,他索性躺下来,将头搁在温暖的枕上。深深吸一口气,心肺间都是她的幽香。
他伸手戳戳温暖的脸,温暖要躲,被他强按着扯到怀里,“小没良心的。我对你这么好,你看不见吗?”
温暖鼻尖有些酸,却不知道回他什么好。他们俩这样的姿势,让她觉着十分的尴尬和不自在。趁着周承曜不注意,她伸手使劲儿地将他一堆,自己顺势滚出来,靠在架子床的一脚。
她听到一丝压抑的□□,微光中,她看到周承曜的剑眉都皱到一块儿去了。他的表情十分痛苦,半晌都没再说上一句话。
温暖呆住了,他……她迟疑了一会儿,终还是挪到他身边,纤纤十指落下,他的一身衣襟被剥开来。离心脏只有几寸的位置,一个如她拳头般大的殷红伤口落在她眼中。
温暖连忙捂住嘴巴,她怕自己哭出来。“吧嗒”一滴泪落在那伤口上,周承曜的感觉十分奇妙,他觉得自己被灼伤了,却又有些甜蜜。
他微颤着道,“不过是个小伤,看你这出息。”
温暖慌乱地摇摇头,她要是知道他受伤了,才不会那样推他的。
那个伤口,离心脏是那么的近。她不敢想,也不愿去想,他是如何与死亡擦肩的。还好,还好他还活着,她的心里只剩下这个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