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常喜夫妇对一对小儿女常常凑在一起嘀嘀咕咕的,并不当回事儿,只当他们感情好。可当看到他们时常进出东边的厢房时,就有些纳闷了。两个小的啥时跟四郎玩的这么好了?
不是他们当爹娘的要这么想,实在是四郎自打会走路说话开始,就一直独来独往。对底下的弟弟妹妹虽也关心,但甚少跟他们玩闹在一块儿,他总是板着一张脸,跟个小大人似的,事事都不用大人操心。要不是个子在那儿摆着,别人还当他是老大呢!不过这几年他长的快,个子都快赶上大他三岁的二郎了,比四妞还高出一个脑袋。
要知道四妞可比四郎大上一岁呢!这也是他们不反对四郎继续学武的原因。
这日吃过早饭,趁着日头还不是很大,陆常喜领着二郎下地,去玉米地里除草。
陆李氏照旧领着两个女儿在院子里的枣树下做针线。
四妞和六妞都在绣荷包。娘说了,她们做绣活的钱自个儿存着做私房。
“也不知两个小的在四郎屋子捣鼓啥?”陆李氏往东厢房看了好几眼忍不住嘀咕。
六妞嗤笑一声,“娘,你操那么多心作甚?他们能待屋里你就知足吧!难不成你还巴着他们大热天儿的出去跑一身汗回来啊?到时心疼的还不是你?”
陆常氏想到这些日子小女儿和小儿子像是野孩子似的,起床就泡在外头,不到天黑不着家。六郎还好些,本就生的黑又皮实,倒是看不出啥。
可二蔓生来就一身嫩豆腐似的白皮子,这在日头下晒狠了,虽没黑但却破了皮,到了晚上洗澡的时候她就直嚷嚷痒,抓的狠了,又疼。
六妞话落,陆李氏便颔首应道,“可不是。”说罢陡然想起什么,佯怒道,“陆六妞,长本事了啊!”操起手里的鞋垫子就要往六妞身上招呼,却被她一个漂亮的侧身躲过。
四妞无奈的摇摇头,娘跟二妹好似天生的不对盘,每日两人总是要吵上两句。
而厢房内,二蔓摊手摊脚的躺在炕上,听六郎兴致勃勃的跟四郎说,“二哥,你说接下来咱们咋办?”
四郎沉吟了会儿,招呼二蔓起来,三个脑袋凑一块儿嘀嘀咕咕了一阵儿。
六郎听罢脸上发光的看着四郎说道,“二哥,可真有你的!”
二蔓点头,她二哥可真聪明!
四郎动了动有些发痒的伤脚,若不是他脚如今动不了,这种小事儿怎会劳烦妹妹去?不过他一拳一脚的事儿。
抬头见妹妹脸上和露在露在外头的脖颈上都糊着一团一团的褐色药汁儿,若是旁人这样肯定难看,可妹妹顶着这张看不清面貌的脸,却显得她一双大眼格外的黑亮水润。
他眼里闪过心疼,怜爱的摸摸她脑袋,柔声问,“二蔓脸上可还痒?”
二蔓抬手想摸摸脸,被一直看着她的四郎止住,“脸上糊着药呢!”
她这才想起来,嘟嘟嘴道,“不痒了,就是难看死了。”
六郎不想妹妹不开心,哄她,“不难看,咱二蔓就算脸上黑乎乎的也比鱼生的姐姐好看!”
鱼生的姐姐梨花,右边脸上从娘胎带了一块儿手掌大小的红斑,还有一双大小眼,是湾子里公认的丑女。如今都十八了还没嫁出去。
二蔓撇撇嘴,不理会殷勤的看着她的三哥,甩给他一个后脑勺。
四郎见六郎傻眼儿,嘴角一勾,掩嘴清咳一声,轻斥,“六郎,怎么说话呢!”
六郎不服气,嘴唇动了动还想再说啥,就听外头院子里传来说话声,似有客人上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