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再过几天地里的包谷还有花生都得收了。这可是辛苦活儿,所以一家之主的陆常喜决定这些日子让孩子们在家都好好养养神儿,还破例拿了三两银子出来,让陆李氏这几天都做一道肉菜出来补身子。
这日,天还灰蒙蒙的,陆李氏就早早的起来到厨屋做早饭。毫不例外的,四妞已经起来正坐在灶门前生火。她听到动静,抬头看了眼,声音有些干哑的叫了声,“娘!”
陆李氏嗯了声,见大女儿眼睛有些浮肿,脸上还带着倦意,有些心疼的嗔怪道,“都说让你晚上别熬夜打络子,还黑灯瞎火的偷偷摸摸的干。非得年纪轻轻的把眼睛熬坏到时再后悔?”
见大女儿听进去了,她扬扬眉又接着说,“你放心,到你出嫁时,便是你爹再把着银子,给你压箱底的银子也不会比湾子里任何姑娘少。从今儿起,不许再熬夜了,听见没?”
听娘提到自个婚事,四妞脸色爆红,猛地从矮凳上跳起来,埋着头羞涩的说道,“我去叫六妞她们起床。”说罢双手捧着发烫的脸越过陆李氏就跑了。
“若是二蔓叫不醒就让她接着睡。”陆李氏反应过来后,忙追到门口,对着黑乎乎的走廊大喊一声。
今儿镇上是个大集,人来人往的,就小女儿走路慢悠悠的样子,她怕挤着她。再说她今儿去镇上是卖这二十来天打好的络子的,顺便再买些绣线回去,并不打算在镇上多呆。所以小女儿不去也好,她们母女三个还能快去快回。
等二蔓起来的时候,正巧一束光线透过油纸射了进来,她不适的眯了眯眼,想到什么突然一个鲤鱼打挺的坐了起来,趴在炕头往外看了看,见外头已经大亮,日头都升的老高了,顿时哀嚎一声,“完了,都这时候了,娘和姐姐她们肯定走了。”
正想着外头传来六郎的大嗓门,“二蔓,你起了没?”话落人已经推门进来了。
见妹妹坐在炕头发呆,以为她没能去赶集心里不痛快,脑袋凑过去问,“三哥带你去捉螃蟹怎么样?到时拿到老宅让奶奶给煎了吃。”
想到那鲜香的美味儿,六郎情不自禁的吞吞口水。
二蔓听罢倒是丢开了不能去镇上的遗憾,当下站起来穿好衣裳,由着六郎拉着她手往外走。
院子里,陆常喜弓着腰,扶着镰刀在磨刀石上哐哐的磨了起来,来来回回二十下,拿起来用大拇指在刀刃上抚了抚,满意的点点头,又拿起另外一把磨。
二蔓左右看了看,没看到二郎和四郎,上前叫了声“爹”,又问道,“我大哥二哥呢?”
陆常喜头也没抬的道,“他们去山上砍柴了。”这两个儿子都是勤快人,说好了这几天啥都不用他们干,偏偏在家待不住,说是天凉了,得多备些柴火放家里,等下雪的时候烧炕。
二蔓哦了声,就听她爹又道,“早饭在锅子温着,快些去吃。”
等二蔓洗漱好,吃好早饭,正准备走时,院子外面突然传来马蹄声。
六郎以为是柳成书来了,一眨眼儿就跑到院子外面去了。
陆常喜也停了手里的活,刚洗好手就听小儿子语气很冲的问,“你咋来了?”
就听一道不满的呵斥声,“怎么说哈的?你知道我家小公子是谁…”
“小四儿,你给我闭嘴!”另一道不耐的男童声音喝止了方才那道,随后又想起他略带讨好的声音,“六郎,我想蔓儿妹妹了,就过来看看她。”
陆常喜听的心头一跳,怕小儿子再说出啥没礼貌的话,顾不得擦湿漉漉得手,快步走出去,笑呵呵道,“哟,是昭儿来了啊!快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