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里,看着审神者身上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一天内,她就能够从死亡的边缘恢复过来,然后会有人来将她抬出去,被送回来的时候刚愈合的身体上又满是新的伤口,再次回到濒死的状态,周而复始,循环往复。
只要想起那样子了无生气的审神者,他就会忍不住颤抖,会有止不住的悲哀从心中漏出来。所以她从来没有在受伤之后接受照料治疗的认知,更准确地说,对她自己没有。
从头上传来的被抚摸的感觉将药研从回忆的泥沼中拉了出来,他反射性地抬起头,看到的是悲悯地弯着嘴角的审神者。
“背负我的过去本就不是你的责任,药研。”她温声开口。“你不该被我的过去所束缚的。”
“药研藤四郎有自己纯粹的生活,不是吗?”
“一直背负我的过去的话,你会变得越来越不像原本的自己的。”她把药研拉起来,拥他入怀,手则轻轻拍打着他的背,一举一动都温柔得不可思议。“我觉得那样对你不公平,也不好。”
原本低垂着头的药研慢慢地抬起头来,审神者的动作僵了僵,原因无他。
药研藤四郎哭了。
晶莹的泪水从他的眼里涌出,滑落,他用力地抿着嘴,双手紧紧握成拳垂在身侧,看起去委屈又可怜。
“……怎么哭了呢?”审神者不解地喃喃着,她放开药研,准备起身去取一条帕子来给药研擦擦脸。
只是她刚起身就感觉到身体被紧紧束缚住了,是药研用力地抱住了她,像是即将溺死之人抓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般不顾一切。
“大将……”他的声音带着再明显不过的哭腔。
审神者叹气,重新坐下,安抚性地抚摩着药研的背,然后静静地开口。“说吧,我听。”
“我知道,受大将过往影响的我,的确在对待大将的态度上变得越来越多,也明白自己确实与原本的‘药研藤四郎’产生了偏差……”少年尽力压制着话语间的哽咽,努力清晰地表达着自己的想法。“但是……我并不在乎那些。”
他这样说着。
“我自始至终,只想做大将的‘药研藤四郎’而已。”
泪水模糊了他的视线,所以他也没能看清审神者的脸上终于褪去了慈悲的笑容,真实地像个人类一般露出了迷惑不解的困扰表情。
“我知道,如果大将真的要做的话……我是无能为力的。但是……”从他的喉间溢出了短暂的抽噎声,他压制下声音的不平稳,然后继续说着。“求求你,大将……”
“我不想变回那个对大将一无所知的‘药研藤四郎’。”
“他一定不会像我一样照顾好大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