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韩政继续道:“师傅,您总说要与人为善,坚守道义、坚守本心,你说这是修士必须遵守的规矩,可是这些规矩到底束缚了谁?为什么那些恶人永远不用遵守,而我们就像傻瓜一样,坚守什么所谓的道义、本心,可是结果呢?我们又得到了什么?”
韩政长叹:“人跟人是不同的。”
徐清风:“人跟人是不同的,所以恶人总能活的随心随意,而那些所谓的善人不过是愚笨的傻瓜,蠢蛋,活该做别人的踏脚石。他们都活该,就像我,也是活该!”
韩政皱眉斥道:“别乱说,师傅为你感到骄傲。”
徐清风哈哈大笑起来,他愤怒的挥舞着手臂:“骄傲?那有什么用?我的一生全都毁了。就为了一个卑劣无耻的小人。”
“一个卑劣的小人。”徐清风用袖子抹去眼角笑出的眼泪,稚嫩的面颊上满是愤怒、仇恨:“那些该死的废物就不该活着,弱肉强食才是这个世界的法则,我怎么就那么蠢。那些没有能力自保的人都该死!”
啪。
韩政一巴掌将徐清风的脸打偏过去,他的脸上满是愤怒,但更多的是无可奈何的悲痛与恋爱。
他盯着徐清风一字一句道:“‘弟子修道唯有一愿,不求通天达世,只求济世救人,虽不能解救万民于水火,但也想尽些绵薄之力。’这是你拜入我门下说的话,不过短短几年,你就忘了吗?”
“弟子没有忘。可是我连自己都救不了。”徐清风颓然的跪了下去,伏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我真的不明白,我心中不知道答案,师傅你告诉我,我明明是去救他,他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我不过是想救他一命。……我错了吗?”
韩政看着伏在地上崩溃大哭的小徒弟,眼角也湿润了。
这是自徐清风出事之后,第一次表达自己的真是情绪,第一次大哭。
韩政极快的眨眨眼睛,将眼中酸涩压了回去。
他弯下腰,将徐清风再次拉了起来,伸手爱怜的拂去他发梢上沾着的竹叶,又用拇指替他擦去眼泪。
徐清风别过脸,用袖子胡乱的抹了一把脸。他的眼睛、鼻子因为流泪红彤彤的,看起来有些可怜,可是表情已经平静下来,甚至有一丝丝的茫然。
韩政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你一朝入了我飞云门,终身都是我韩政的徒弟。”
徐清风别过脸去,闷声道:“师傅……”
“你既执意要走……”韩政解下腰间的乾坤袋,道:“世道凶险,这些东西,你带着防身吧。”
徐清风看着那乾坤袋沉默不言,韩政拉过他的手,强硬的塞到他的手心里。
“拿着吧,师傅没用。这是我唯一能为你做的了。”
徐清风的轻轻颤抖着,终于他攥紧了那个乾坤袋。
韩政又一抬手,一道劲风划过,削断了一截极细的竹节。他细细打量着那竹节,然后递到了徐清风面前。
沉默。
终于徐清风慢慢抬起了手,小心翼翼的伸向那小指粗的竹节。
他的动作非常非常慢,韩政却十分耐心的举着手,目光慈爱的看着他。
终于,徐清风一把将竹节抓在了手里,又好像触电似的,想要甩开。韩政反应极快,一把攥住了徐清风的手,将竹节按在了他的手里,然后收回了手。
徐清风看着掌心的碧绿竹节,颤了颤手指,终于伸手握住了。
徐清风低着头,轻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