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寒路远的,赶路切记小心。”裴大奶奶说道。
“多谢奶奶关心。”晋源跪下磕了一个响头,他一个卖身的奴才,何德何能得到大奶奶的问候。
“起来,这是久珩的意思。”裴大奶奶直接说道。
晋源点点头,一脸感动的看向裴久珩,说道:“侯府培养了奴才,少爷给了奴才恩典,奴才感激不尽。能遇到少爷,是晋源这辈子最大的福分。”
裴久珩扭过头,有些别扭,他凶着吼道:“你说这些干嘛。”
裴久珩跟他娘打了招呼,长袍一甩,走了。
凤鸢和晋源冲裴大奶奶行了礼,赶紧跟了上去。
“少爷是觉得拉不下脸了呢。”裴久珩走远后,月曦轻声在裴大奶奶耳边说道。
裴大奶奶笑着点了点头,这个样子的裴久珩许久未见到了。府里的爷们不能一直养在后院,裴久珩满八岁后,就独自住在殊宿院,慢慢的那个爱笑爱闹爱撒娇的娃娃,就变成了倨傲冷脸看着不好接近的小少年。唯有露出一脸别别扭扭的表情的裴久珩,让裴大奶奶恍惚觉得他其实什么都没有变。
京城同河安相距甚远,裴久珩本已替晋源准备了马车马夫,让他们护送晋源回河安。可晋源自己已经提前联系了京城龙门商队,这一商队运货途径河安,他给了银两让他们捎上他。
裴久珩因晋源选了商队,而拒了他安排的车马,有些不悦。晋源虽不明言,但裴久珩知道,晋源定是觉得受了太多恩惠,不愿再接受裴久珩赠送的车马。可裴久珩恰恰不悦的就是这一点,晋源怎能如此见外。
“少爷,晋源这就要离开了。”晋源鼻头一酸,天寒地冻的,少爷却来京郊亲自送他离开,这让他如何不感动。
裴久珩看到晋源一个大男人,泪汪汪的看着自己,早已经忘了原本的小芥蒂,他呵斥道:“堂堂男子汉,扭扭捏捏女儿姿态作甚。你难不成打算就这幅模样去河安赶考?”
晋源忙将眼里的水光给眨了回去,他说道:“少爷,晋源伺候你多年,不舍得离开是常情,哪里是扭捏了。”
裴久珩闻言,轻咳两声,正色道:“回了河安,安心备考。你怎么都是我裴府出来的,又是蒙老夫子一手教导的,若没得一个好名次,裴府脸面尽失。”裴久珩说这话的语气是从他爹那儿学来的。
裴久珩嘴上说的不好听,但晋源哪不知道他的言下对他的勉励之意。晋源点头,“少爷,晋源定会全力以赴!不会让少爷失望的。”
晋源回头,商队的头儿正看着这边,让人一直等着多少有些不妥。晋源看着凤鸢说道:“好好伺候少爷。”
凤鸢点头,回望晋源,轻声细语地说道:“路上小心些。”
晋源笑着点头,他最后望了裴久珩和凤鸢一眼,踱开步子,往商队那儿走去。
“若真想早些回京,考上举人就成了。”裴久珩对着晋源的背影朗声说道。晋源若是乡试取中便是举人,举人即可参加京城的会试和皇上钦点的殿试。裴久珩愿晋源中举,早些回京。因为不单单只有晋源不舍裴久珩……
晋源笑了,他用袖子擦了擦眼里的泪水,说道:“少爷如此看重晋源,晋源定不辱使命。”哪怕蒙夫子说他有科举之才,但晋源毕竟没下场科考过,他自然不敢断言自己就能考上举人,毕竟大越国内一年也才多少举人。晋源眼下连童子都未考中,连乡试都不能参加。他回河安,得先考童子试,若得中,还需参加乡试,这之间相隔两三年。哪怕一帆风顺,晋源也要三年后回京。晋源坐上商队的马车,看着渐渐缩小的两个人影,他暗暗下定决心,为了尽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