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底藏着的那个人便是陈瑜儿。
庞昀目光阴郁,陈瑜儿美貌名动京城。他本就是个看脸的庸俗之人,三年前的惊鸿一瞥,他已经动心。
有些名声甚好的才子,他们屋里都有一两个通房,而庞昀屋里干净,保证陈瑜儿入府,不用操心这些妻妾相争的烦心事。传闻里,庞昀屋里伺候的漂亮丫鬟都爬上过他的床。那不过是无稽之谈,但庞昀怕陈瑜儿信了那种传言,为照顾陈瑜儿的情绪,他将屋里的丫鬟都换成了小厮。
但大婚之日,当他兴致勃勃的回屋,掀开红盖头,看到的却是一张面无表情的脸,还有她手旁的一把剪刀。
“你若是碰我,我宁愿一死。”冷傲的美人哪怕面无表情,也是美的。庞昀却无心欣赏了,在此之前,庞昀从不知陈瑜儿竟然对这桩婚事如此不愿。
庞昀笑意僵在脸上,哪个新娘敢这样对夫婿说话。但庞昀恋慕陈瑜儿多年,对她自是多一分宽容。
庞昀只当是他的名声不好听,惹得美人惊惧。庞昀知道女子都喜君子之态,他亦可做一君子。可是,整整一月,他只要见到陈瑜儿,陈瑜儿就一副寻死觅活的模样,一把锋利剪刀不离手。
庞昀这一个月陪她演温文尔雅的君子演累了,庞昀只觉得自己的心思被践踏。如果陈瑜儿愿意犟着,那就让她犟着吧。她自请和离,想得美,他根本不会放手。
庞昀看到裴久珩关切的看着自己,他捶了锤裴久珩的肩膀,“我没事了。”
庞昀眉宇间的阴郁散去,笑的张狂:“不过一个陈瑜儿。”他还是那个肆意轻狂的庞昀。
里面身姿玲珑,样貌白净的双丫髻粉衫女孩子忍了忍,还是在陈管事严肃的目光中问话了,她说道:“陈管事,我们可是哪里做的不妥吗?为何要我们回去!”
凤鸢注意到,这个说话的女孩子方才对上她一脸嫌恶,面色不善。凤鸢回忆了一会儿,确定自己从来没有见过她,应该没有哪里惹得她不快。
陈管事眉头皱着,这个说话的小姑娘他认得,是老余家的孙女。他和余管事也是几十年的交情了,老余的孙女也算是他的后辈。但是老余他孙女什么扮相,来殊宿院是伺候人的,她身上戴着首饰,额上还抹了花,这太不像话了。还有他方才剔除的那几个女孩子,一个个花枝招展的,他是替少爷寻几个奴才打杂的,并不是替少爷寻通房。
“余遥?”陈管事对着双丫髻丫鬟教导。
余遥诶了一声,得意往旁边瞅瞅,看吧,陈管事认出了她,看在爷爷的份上,肯定会通融她让她留在殊宿院的。
“陈爷爷,你帮帮遥儿,遥儿真的很想进殊宿院。”余遥称呼陈管事爷爷,这是用余管事和陈管事两人之间的交情当筹码。余遥眼里满是恳求,她一定要进四少爷的院子伺候,她长的讨人喜欢,已经有不少人向家里提亲的。她觉得自己还是有资本的,万一进四少爷的院子被四少爷相看上,当个通房,日后提成一个姨娘,那荣华富贵岂不唾手可得。退一步而言,哪怕没能得四少爷青眼,别人看在她是殊宿院的,日后相看人家,也有了更大的筹码。
“这事我做不得主。四少爷不喜女子近身。你们都不适合留在殊宿院里。”陈管事说道,这话说的委婉,但他意思很明白。余遥在家里也是有丫鬟伺候的主,现在十五岁,该许人的年龄了,却来四少爷的院子伺候,余家的意图很明显。
旁边的那几个小丫头应该也是存了这个念头,怪不得大奶奶让他来把殊宿院的门槛定了,别让有旁的心思的人近四少爷裴久珩的身。淮忠侯府家风甚良,只需看看别的府上那是莺莺燕燕一片对比一下就可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