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李茂山缓缓开口,声线平稳而无起伏,说出的话却比李福的自我狡辩更加让老李头相信。
“真的是他欠下的二十两银子?”老李头再次确认。
“嗯。”李茂山点头应道,“赌坊的人并不是善类,若非我替他还了赌债,只怕身上少不得还会缺些物件。”
这话并不是恐吓,昨日被赌坊的人吓唬掉半条命的李福闻言更是下意识抖了抖臃肿的身躯。
“才不是……”
然而他依旧不忘狡辩。
“阿福!”
李福的话还未说尽,李氏已然拉住他的手腕,拇指在他的腕上按压着。
李氏仰着头质问他:“这件事是真的吗?”
“阿姆你是相信我还是相信他们?”李福顿时表示十分受伤。
“那你身上这些伤又是怎么一回事?”
李氏这些年来将家中上上下下打点的清清楚楚,自不是个容易被人欺瞒哄骗的人。若非这个人涉及到自家儿子,早在他听到赌坊欠据这几个字眼之时,就要暴跳如雷。
“这些是我们遇到几个地痞无赖被打的。”
“那你手腕上的绳子呢?”
肥肿的手腕上清晰留着被绳子捆绑过的痕迹。
“这……”李福一时语歇,转而脑子一转悠,就说道:“这你得问大哥,我让他解开他一直不曾解开。”
见他依旧如此冥顽不灵,陈言抬脚踹了踹一直缩在墙角的朱武。朱武被踢了一脚,有些疑惑的看向陈言。
“看你表现了。”陈言低声说了一句。
朱武闻言神色一凛,他看看堂屋里始终镇定自若的李茂山,又看看眉头紧锁的老李头,耳边还能听到李福在替自己辩解的话语。
陈言冲他打了个眼色。
朱武一激灵,急忙忙开口道:“都是李福干的好事,他不好好在书塾读书,非要找几个混混模样的人一起痛快。这一来二去,不知道啥时候染上了赌瘾。”
他说着停顿一下,看了众人一眼,又继续说道“他想要凭借着赌博发一笔横财,没想到输了个精光不说,还欠了这么大一笔赌债。欠就欠吧,还偏偏拖我下水。”
撩了撩衣袖,露出底下同样遍布的淤青,他扬声说:“赌坊的人昨日里就把我们抓起来关着教训了一顿,瞧瞧我这身上跟脖子上的伤处,这些可都是昨日被赌坊的人打的。我这还算是少的,阿福那身上可是挨了更多。”
面对这人证物证俱在的场面,李福有些心焦的转着脑子,想要把他阿姆渐渐偏离的心扯回来。然而李氏本就不是个盲目、思想狭隘之人,即使不认识字,他依然能够分辨事实。而现在所呈现在眼前的,样样标明李福真的欠了赌债。
“阿福!”李氏大声唤了一声,在李福还妄想继续辩解的话语尚未出口之前,就被李氏一个重重的巴掌拍回来肚子里。
“阿姆!”
他捂着被甩了巴掌的右脸,委屈的说道:“阿姆你竟然不相信我!”
“我倒是想相信你,但是你给我拿出反驳的证据来啊。”李氏大声吼道,“你是不是想说他们联合起来耍你玩?故意栽赃陷害你?”
李福捂着脸想要点头,却被李氏一个冰冷的目光瞪得脸色惨白。
“你阿姆我还不是又傻又蠢之人。”李氏再度挥过去的巴掌结结实实的响起,清脆响亮,让堂屋里的所有人都有些意外。
陈言只是冷哼一声,说道:“算你还有脑子分得清对错。”
李氏冷冷的瞥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