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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德十三年的入冬前后,金陵城郊外一座香火快断干净的破寺,某日门禁前突然来了一位僧人,说是从旧京汴梁大相国寺而来,盼能入贵寺槛内。
听闻其人自出生那日便养在大相国寺内,一辈子不沾不见一点荤腥俗物,书本只读佛经,笔下也只书过佛经。若有人问道号也不曾书?自会有人告诉你,此僧法号虚明,正取自《金刚般若经》序言第一句。
其人气质凌霜傲雪,绝世出尘,平日讲经时便又如霁月清风,有佛祖像。有见过其的信徒,称其是佛门至僧,天下再难出得第二个。
同时也有人暗暗惋惜,如此至僧,怎么就入了那间破寺内,得要是护国寺才能与之匹配。
金陵城纸醉金迷之所,向来不缺闲得四体皆疼的人,一来二去,这个僧人名号便传了全城甚至全大周,自然也就传到了信佛信得魔怔的当今皇上耳里。
皇上一听周围人描述,心中大喜,连正吃着饭也顾不得了,赶紧招呼着随侍人务必请此人入宫。
然而当随侍人往返一回时,带来的消息却是:此人不愿入宫。
往后皇上再派臣子、随侍去求过几回,得到的答案都是同一个——不愿入宫。
佛门至僧就在金陵,当今皇上自认佛门俗家第一虔诚弟子,却不能与之论佛,心神憔悴得很,以至于到除夕年宴,皇上都神色萎靡,无甚兴致。
窗前,一位男子正俯视着这一切,他一件深蓝衬衫配着黑色的西裤,领带早被拆卸下来,在未开灯的室内,整个人仿佛与黑暗同化。他一头蓬松金发梳成大背头,额前不服帖的碎发三三两两垂下,遮住了半边眉眼。金色的眼睫垂下,遮住淡蓝色眼睛中那未完全掩盖的几分阴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