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丽娘的确已经听说了,在她去县城打听春闱结果的时候,就听到有人说公主新招了驸马,是当朝探花郎,姓陈,就是咱们县城的人。那时候,谭丽娘虽然不敢确定,心中却有了猜测。
后来她怀抱着疑惑的心情去县衙找做了县太爷的表姑父,表姑父没有见她,却让表姑母告诉她:无论如何,要保住孩子的嫡子地位。谭丽娘至此,已完全确定,那人真的抛妻弃子做了公主的东床快婿。
陈公公等了一会儿不见谭丽娘说话,刚想再开口,就听到谭丽娘出声了。
谭丽娘说:“就当死了吧。”
陈公公一惊,立刻转头看向呦呦,呦呦正关注着他们的动静,接触到陈公公的视线,就对他眨眨眼。陈公公再转回视线看向谭丽娘,谭丽娘低垂着头,双手交缠在一起,并没有看向自己,兀自往下说着,“我会办丧事,就说人在路上病死的。户籍等事请你们自己处理,我不会插手。”
陈公公没想到谭丽娘如此果决,忍不住开口劝道:“我来本是遵公主驸马吩咐,带你们一家上京去享福的,想不到娘子竟如此不顾夫妻情义,就算不顾夫妻情义,也该让孩子们与父亲团圆、享受天伦之乐才是。”说到后面,竟隐隐有威胁之意。
呦呦听到这儿心里一惊,这老太监的意思是要把自己兄弟姐妹强行带离谭丽娘身边吗?不不不,绝对不行!不说有了“后娘就有后爹”,就冲陈士梅这喜新厌旧贪图富贵荣华的性子,也坚决不行!
呦呦如此一想,立刻从炕上蹦下来跑到谭丽娘身边,抓住她的袖子不再松开,“娘!我们不走!我们要和娘在一起!”
谭丽娘抬起手摩挲着呦呦的头发,慢慢转头看向陈公公,露出一个悲凉而讽刺地冷笑,“夫妻情义?他有吗?难道不应该是忘恩负义?父子天伦?他配吗?”
呦呦站在谭丽娘身边用力点头,心底赞同:他没有,他不配。呦呦想了想,瞪了老太监一眼,走回去把怀瑾从炕上抱下来,出去了。陈公公只以为是小孩子发脾气,并没在意。
呦呦领着怀瑾走到院子中间,弯下腰同怀瑾说:“弟弟,你哭,你哭。”
怀瑾不懂呦呦想要做什么,嘴里含着大拇指歪着头大大的眼睛看她,呦呦哄骗他,“你哭我就给你糖吃。”那糖还是过年的时候谭丽娘买回来的最次的那种黄糖,呦呦一直舍不得吃。
怀瑾一听有糖吃,当然立刻就哭,呦呦站在他身边教他,“大点声,一边哭一边喊爹。”
对于怀瑾来说,没有记忆的父亲怎么比的上有糖的姐姐,立刻放开嗓门嚎啕大哭起来,“爹啊——”别看怀瑾人小体弱,可是他嗓门大,声音有尖利,这一嗓子能传出老远去,起码四方邻居能听得到。
呦呦想了想,光怀瑾一个人哭太假了,干脆,呦呦也开始哭起来,声音比怀瑾还大,一边哭还一边往地下一坐,“爹啊!你咋死啦!爹啊,你快回来啊!我想你啊!”
如果说一开始呦呦还有做戏的成分,只是为了让附近邻居知道这件事,然后把“陈士梅病逝”这件事坐实,到后来她哭着哭着就想起了自己在种花家的爸爸妈妈,三年多的思念和孤单如潮水般袭来,呦呦越哭越情真意切。
怀瑾不知道为什么姐姐也哭,但是看到呦呦哭得伤心,想着是不是姐姐要反悔不给他糖吃了,就更加卖力地哭起来。
这姐弟俩在院子里痛哭,屋里谭丽娘可坐不下去了,立刻出来查看,看到两个小儿女站在院子里一边哭嘴里还一边喊着爹呀娘呀的,也忍不住悲从中来,捏着帕子擦眼泪。
跟着母亲从屋里出来的陶陶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