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七四十九日后, 易灵骞曾祖父的方才下葬入土为安。这日,易灵骞披麻戴孝怀抱曾祖父牌位。与宗亲登门易府, 将曾祖父的牌位供奉到祠堂。
待宗亲散去, 易灵骞仍旧跪在堂中不起。易岚枫深知易灵骞与他曾祖父相依为命感情深厚, 故而未曾劝阻由着易灵骞长跪不起。易岚枫望了一眼蒲团之上, 虔诚跪拜的易灵骞转身出了祠堂。
那日赵夫人吐血昏迷, 如今身子倒也好转。赵媛玉竟然出乎意料未曾借机发难,这让易岚枫多有不解。原以为赵媛玉身怀有孕,势必会恃宠而骄。岂料出了正月,赵媛玉竟以为尽孝道侍奉病母为由回赵府小住。
“堂少爷…”只见红莲一身素衣,立在祠堂门口。易灵骞双手合十跪拜, 而后起身行到门外言道:“莲姑娘, 不,如今该称一声婶母了。”
“堂少爷莫要打趣奴婢, 红莲无名无分哪配得上如此尊称。”
“听闻莲姑娘所怀是个男丁, 叔父必是欢喜至极。”
红莲垂目扫一眼腹部, 叹气道:“男丁又如何,亦是无名无分罢了。”
“莲姑娘莫灰心,日后终会得偿所愿。”
“堂少爷的话,红莲谨记在心。红莲先行回去了,这祠堂原就不是我能来之处。”易灵骞颔首不语,望着眼前屈膝行礼径直离去的身影, 唇角荡起一抹邪笑。
春暖花开, 易夫人协了冯嬷嬷在园中赏花。只是眼见红莲那肚子渐长, 易夫人不免心浮气躁。平日刻意让红莲贴身伺候,肆意责骂刁难。
“冯嬷嬷,前日向林郎中打听,那贱蹄子腹中竟是男丁,这可如何是好?”已行至池畔小桥,易夫人心烦气躁将身前一朵姜黄小花愤然扯下扔至池面。池面涟漪,红鲤鱼跃起将姜黄小花荡向远处。
“依老奴看,夫人您太过心善。这丫头若日后诞下男丁,老爷势必被她狐媚纳她为妾。”
“嬷嬷所言正是我忧心之事,这贱人的孽种留不得…”
“夫人您莫非是想除掉…”
“嘘…”易夫人食指压唇,噤声不语四处观望。而后易夫人举手遮掩附耳轻言,冯嬷嬷凝眉颔首。那满是褶皱的额间,似有几分戾气。
“夫人放心,老身心中有数。”
“嬷嬷万事小心…”只见冯嬷嬷独自先行离去,易夫人却春~风满面望着池中红鲤。
良久待易夫人离去,假山之后走出一位素色衣衫的女子。红莲眸中几分恐惧几分恨意,虽隔得远那句“这贱人的孽种留不得”她却听得真真切切。如今她万分谨慎,却不知能保这腹中之子到瓜熟蒂落那日。冯嬷嬷处处盯着,易老爷也只是到她房中略坐坐不曾留宿。即便易夫人有害她之意,眼下无凭无据易老爷岂会听她妄言。怕是易夫人要在她的吃食中下药,好在她小心提防冯嬷嬷。送与她的吃食每次暗中倒掉,待易夫人与易老爷歇下偷去厨房觅食。
城北赵府,这些日子赵夫人对赵东胜冷若冰霜。竟连一句话亦不肯与赵东胜言语,无奈赵东胜只得央求爱女赵媛玉回府伴赵夫人膝下。赵夫人如今身子虽已好转,可心如死灰终日卧床不起。
房内,赵夫人半靠在床榻之上。床前赵媛玉手端汤碗,亲手服侍母亲赵夫人服药。
“玉儿,将药搁着吧。”赵夫人闻见汤药刺鼻之味,伸手遮鼻。
“母亲,如今怎如孩童般。这良药苦口,不喝身子如何好起来。”
“药能医身却医不得心病…”赵夫人言毕,神情凄楚双眸噙泪。
“母亲…”赵媛玉将汤药放置一旁,取出丝帕为赵夫人拭去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