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烛摇曳, 床榻之上眉宇皱动的舒姌姌半启双眸。易岚枫欣喜扬眉柔情唤道:“姌姌你可觉得好些?”
舒姌姌唇瓣淡白,本想侧首与易岚枫相视,无意牵动脖间伤口皱眉咬唇忍耐。
“切莫乱动…”易岚枫眸光疼惜,俯身将软枕垫在舒姌姌后脑处。
舒姌姌恍然想起昏厥之前的事情, 心急询问声音嘶哑:“赵夫人眼下如何?”易岚枫不忍隐瞒, 他日舒姌姌终将知晓,正色言道:“人已去了。”舒姌姌闻后咬唇轻嗯一声, 赵夫人已是油尽灯枯将死之人她早有猜测。既然赵夫人已逝, 过往纠葛一笔勾消。虽是如此听闻赵夫人逝去, 舒姌姌心中越发怜悯赵夫人这一世哀怨。
“姌姌喝些水,润润嗓子。”易岚枫斟水折返到床榻前,得见舒姌姌眉宇伤感叹息无奈。
“易郎,我心中难过…”干哑音色更添愁色, 易岚枫将水递到淡白唇边,温和言道:“人死不能复生,姌姌你为此险些丧命, 本就是互不相欠,你莫要自责。”
舒姌姌双眸微湿,挤出一丝笑意起唇吞咽清水。丝丝凉意滑过喉间,沁入肺腑。
“夕儿…”
“我已寻了奶娘来府喂养夕儿,你莫要忧心,好生将身子养好, 我还要与姌姌你厮守一世到白头。”
舒姌姌闻后原本阴霾一扫而光, 她知易岚枫在讨她的欢心, 顾忌脖间伤痛未敢大笑,隐忍抿唇一笑。
“孔子曰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你这一大一小的女子已令我焦头烂额,这一世有姌姌你足矣。”易岚枫深情凝视眼前浅笑嫣然的心爱女子,紧握略有温度的柔荑。
四目相对,绵情缱绻,惟愿天长地久。
四年后,蝉声嗡鸣,别院那株望春玉兰葱绿满枝。一位四五岁的小女孩双眸杏圆乌亮,梳着羊角发髻,两侧羊角缠绕粉丝带垂摆肩头。上着白绸交领品红缎花短袄,下着青翠双襕袄裙。双手提裙抬脚将脚边蹴鞠踢飞数丈,欢笑奔跑追赶肩头羊角粉丝带扬起飘荡。
“夕儿,午时烈日毒辣,当心中了暑热。”这小女孩正是易岚枫与舒姌姌的爱女易芷夕,白驹过隙转眼易芷夕将满五岁。
易芷夕吐舌调皮一笑,奔向东厢房门口一身紫衣的舒姌姌。
“娘亲,您身子好些了吗?”早起舒姌姌忽而昏厥,惊吓到这机灵小人。
“夕儿,你娘亲并未患病。”汤小池手端酸梅汤,不知何时出现在舒姌姌母女身后抿嘴偷笑。
易芷夕闻声回身,一双杏眼直盯汤小池,稚声稚气问道:“姨母,为何娘亲昏倒后,郎中前来为娘亲诊脉后您与爹爹便十分欢喜。”
汤小池慈目笑道:“因为我们夕儿要当姐姐啦!”汤小池含笑凝了一眼莞尔羞笑的舒姌姌,将酸梅汤端入房中。
“娘亲,夕儿要当姐姐啦…”易芷夕拍手叫好,舒姌姌望着一脸雀跃的女儿,温婉笑道:“夕儿,你看你这一脸汗水。”舒姌姌掏出丝帕为爱女易芷夕擦拭额间汗渍,易芷夕双颊红扑扑憨厚一笑,伸手拉上舒姌姌回房说道:“娘亲,您快回房歇着吧。”舒姌姌望着女儿如此懂事,欣慰颔首任由那圆润嫩滑的小手牵着她回房。
早两年间,舒姌姌一直未能如愿为易岚枫诞下子嗣。易岚枫心中虽有所遗憾,可他更在意的是可以与心爱女子平安相守。反倒是舒姌姌私下请林郎中为诊脉,方知昔年早产诞下爱女伤了身子故而难以坐胎怀上孩子。舒姌姌瞒着易岚枫不知吃了多少坐胎药,终究未能如愿。时光匆匆四年之后,上苍终究眷顾舒姌姌再次怀有身孕。舒姌姌原本不抱任何希望,坐胎药亦不再服用。信期三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