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种,对于死者尊敬的东西,看不见的,可他们能感觉得到。
这种认知与他们平生所学所见是不一样的,跟他们的一种与生俱来的观念是不一样的,这个世界从来没有平等,除去地位权势者,他们是医者,是天下人的再造父母,是高高在上的。
可,在这少年面前,仿佛木摧毁他们的认知,他一个高高在上的监军大人会来这种满是污秽的地方,会为一个素未谋面毫不相干的低下兵士亲手诊治,甚至用上一些他看一眼便能看出是极珍贵的药材,只为续这些低下士兵最后一口气!
仿佛,在这少年面前,一切都是平等的,值得他去尊敬似的。
至少,到了此时此刻,他们想的是,这位看起来十分年少的监军大人,是真心为这些将士的性命在努力,也真心在乎每一条生命,即便只是一个小小的,无半点职位的小士兵,他也全力而救治。
仅是这一份情怀,都使这些人莫名的羞愧,使他们的观念有首强大的冲击,如醍醐灌顶当头棒喝。
他们,好像有什么地方,一直错了,可他们却不自知,而此时,他们似乎有点儿知道了,却又那么的模糊,懵懂不知如何是好。
宫沐不知道这些人的心思,他的体能真的很弱,一圈坚持下来,双眼开始有些发黑,好容易扶着一边的架子才稳住没倒下,待那阵晕眩过去,只觉身后一暖,漂浮感很重的身体仿佛找到了靠山,所有的重力一瞬间便转移到了身后。
神情有些迟钝地转首,果然看到一张俊美而熟悉的面孔,不知怎的,那种找到了归属的心安感,让他很放松。
“……你怎么来了?”他的声音有些无力,脸色很苍白,就快赶上那些救治过已经不再呻/吟的伤患了。
续祁微微地皱了眉头,棚中其他人终于注意到了这里,尤其是宫沐的护卫们,他们感觉到了杀气。
感觉到手指被轻轻地握着,
续祁这才敛起了煞气,那柔软的触感,来自于自家夫人纤细滑嫩的小手,低头看着面色不好的人,心头有火却也不能在这种时候爆发,心头揪疼,二话不说就将人给抱了起来,扫视一眼在场还没反应过来的其他人,那眼神分明就是杀气腾腾的责备。
回到帐中,将人安置好在木板床上,续祁不放心,“可要传军医?”脸色怎的如此苍白?心里头着急,语速都不自觉得有些快。
抓着要去传唤大夫的人,宫沐急道,“我没事。”见人止住没有离开,他才松了口气,“真的并无大碍,就是有些累了。”他才去救治完他人,回头自己又木找大夫,说出去可不是丢人。
原本也没想过自己会累成这样,到了那里才发现重伤人员比他预想的要多得多,能救的,即便真的已经废了不能再上战场为国出力,他也会不遗余力地救治,不说那些可曾是为了华夏才险些付出了生命的,好歹那也是一条条鲜活的生命,他怎能坐视不管见死不救?
这一通下来,整整一日,都在伤员区打转忙碌了,一时没顾到身体才有些吃不消。
抓着那宽大且修长的手,捏了捏,“我真的没事,你也不要责备童护卫他们,他们真的有提醒过我,只是我不听罢了,不怪他们的。你知道,我自己意识做事,他们又怎么能阻止得了?”
自己的脾气,连这个男人都未必阻止得了,更何况身其他人?
这道理续祁自然是懂的,但也消不了他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