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
想起昨日二夫人所言, 黎生小脸悲伤便止不住,生无可恋小眼泪便止不住地噼里啪啦往下掉。
瞧小书童那模样, 宫沐就来气, 但又要端着装模作样懒懒地发出一个鼻音, “嗯?”
这样反而吓得那小书童哆嗦得更厉害, 他甚至觉得再这样下去这小毛孩子该要吓得尿裤子了。
于是, 宫沐很大方地放过他, 换了个问题:“黎生啊, 你随我已几年了?”
这一问, 黎生双眼猛得睁大,直接吓得眼泪都忘了掉,‘噗通’一声哆嗦着跪下了,双手扶持额头贴面趴在地上,未来得急变声的音带着恐惧哭腔求饶着,“少、少爷求您别将黎生送予那黄大爷!黎生、黎生生是您的人死是您的鬼!求少、少爷……”
后面的话被那恐惧给淹没,也不知道是咽喉哽得太厉害还是真的已吓得说不出话来, 后面是那哆嗦着的低呜,就像即将要被毁掉灭杀的小兽, 可怜极了。
宫沐:“……”
窝擦!这又演哪一出?
被眼前这小孩一吓,险些就从那软榻上蹦下来了, 直起上半身瞪着那快要五体投地跪趴的小孩, 额筋再次抽了几下。
就不能好好说话吗?
话说, 啥黄大爷……?
微抬着下巴斜视着屋梁,好半响才从那零碎的记忆里找着那么一个人:嗯,是一个长相还算可以的青年,比原身大了好几岁,是那西街黄宅的公子,偶有往来,算是唯数不多对于原身的冷傲而不在意的其中一人。
说到原身,冷淡得活像个看破红尘的脱凡道人,不爱出门也不爱搭理人,被别人搭理也几乎从来不在意,不生气也不恼,不亲近也不疏远,无喜无悲,甚至可以说直接将一切当作无物,除了会冷冷地瞥一眼他人,似乎就没再有其他情绪了。
这样的人,交不到挚友,估计他也不需要。
只是,这样的人反倒容易被一些脸厚脸皮的人纠缠。
“……那黄公子怎么?”
被弄得莫名其妙,宫沐耐着性子,隐约记得那黄公子为人应该不错,偶尔见着他这苑里的少年仆人总会露着温雅的笑容,待他们这些下人倒也不错。
怎的到了这儿就生是人死是鬼了呢?
再说,为啥突然间提到那什么黄公子?
黎生哆嗦着认定了自家少爷怪罪自己失职想将他打发走,所以跪趴在那儿死活不起来,哽咽着哭喊,“回、回少爷,黎生四岁就开始跟您,自知愚钝不可雕,所以立誓若哪日犯事得了罪,便是死还要做少爷的鬼魂,绝不去二家!”
听听,多死心塌地的忠心,简直可歌可泣。
“你先起来。”宫沐被弄得头昏脑涨,瞪了眼那罪魁祸首,“说说你倒是为何觉得我要将你送于他人?为何还是那黄……公子?”
看这孩子对那黄公子简直避若猛鬼,宁死都不肯被送走,十分可疑相当可疑。
知道自家少爷的脾性,黎生不敢踌躇,谨慎而迅速地自地上爬了起来,耷拉着脑袋,这抽咽也生生止住怯怯地抬起了小下巴,小鹿儿般湿漉漉的眼神偷瞟自家少爷,酝酿了好半响才开了口:“少爷……您真未打算将黎生送去给那黄大爷?”
听这问的,就知道这小孩有点儿滑头了,至少性子一定不木纳。
也是,能伺候得了原身那个冰冷的家伙而从来未出过什么事的,到底不是一般的小孩儿。
耐着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