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大哥每次背不好书,父亲就让我背。父亲每次让大哥罚抄,大哥就找我代笔。看到父亲开心,大哥一脸得意的样子,我也会开心。总是想着做一些让他们开心的事,久而久之便养成了读书看书的习惯。
就连宗祠里的二爷爷听说了,也夸我有天赋,定是陈家难得一见的才女。那倒也是,大伯家的三叔四叔家的姑娘们都是一看书就头疼,一首诗三天还背不会,这倒越发显得我善学。但是也只有我知道,我并不是一天就能学会背诗的,每次都要读的滚瓜烂熟才敢尝试去背,晚上想着,第二日便是起了大清早也要背诗,不把它背的滚瓜烂熟心里就不踏实,总是没有信心告诉别人我会背诗了。
那些诗是什么意思,我大概也是不甚清楚的,只想着背会了,大人就会高兴,就会夸赞我。于是,我背了好多好多诗,甚至是大人们都不曾读过的。每次家中有人做客我就会兴奋,迫不及待的想要展示自己的“与众不同”来,大人们的夸赞是我生活的唯一底气。
可是会背再多的诗又有什么用呢,等到了说亲的年纪,大人们总是嫌弃我长得不够好看,个子不是太出众,又是个老姑娘。
娘把我的书烧了也是一件好事,至少屋里多了许多空地,看起来亮堂了一些,不像是以前那样显得狭小闭塞,虽然这屋子本身就不大的地儿。我已经搬了三次屋了,大嫂嫁过来时搬了一次,东哥儿出生时搬了一次,年前改了婚约时,又搬了一次,若是再搬可能只能去住门廊了。只是晚上越发难熬,没了打发时间的事做。
独自坐在梳妆台前,开着大大的窗户,任冷风吹进来又转了圈似的飘出去,我想这样胡思乱想着,时间也就过去了,就不会感觉那么饿了,到了中午千万不能睡熟了再误了饭点。
“四姐。”院子里响起一阵喊声,听着像是玫丫头,四叔家那妮子,透过窗户看去也的确是她。只是不知道她久不来我的院子,今天寻我来是做什么,我大抵也听到了一些“不要和二房亲近”的传闻,都说我父亲得罪了好些人,于是叔伯家的姑娘也不大来找我了。
也许是不想被人看光了我屋内的光景,我赶紧跑了出去,成功在门外截住了陈玫,“小六,你今天怎么来我这儿了。”
按着家中姑娘们的出生顺序排行,我的确是排四,她是小六,在她下面还有一个小七妹。
“听说你前些日子卖了几方帕子。”陈玫一点也没有抢了姐姐夫婿的样子,反而脸色越加红润,想必对那门亲事也是极满意的。听说对方是有名的才子,家世好,相貌也好,每每出行,必是香花满车。被人当场说出这事来,我反倒没有一点尴尬,可能是这种事做多了,便也没有了之前的紧张不安了,反倒是习以为常。习惯真可怕。
“我倒也想学四姐你做些手帕拿出去赚些私钱,只是奈何绣工不好,绣出来的东西自己都看不懂是什么。”陈玫一边懊悔着,一边大方的说着。只是我听在心中,不觉得有哪一处是在夸耀我。
也许她们心底并不像嘴上说的那样。
“四姐你若亟需用钱的话,那几个帕子才能值几个钱,说不定奶娘还要从中克扣些。不如你给我写诗吧,过几天我要参加城内的盂兰诗会,听说他也会去。娘让我好好准备,最好能拿出一首惊艳的小诗来。”
他是谁?我心底有个隐隐的猜测。
“这样吧,一首诗我给你八两银子。这可是我攒了好久的。总比四姐你绣帕子要强吧。”
二两银子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