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京做了十来年末等小官后, 吴安邦在三十多岁时便下派来了永修县。
那时的永修县远没有现在繁荣,在任二十年, 吴安邦没做过一件伤天害理的事情, 带领着永修县的百姓一年富过一年, 并且明于断案, 破过两个前任县令没破获的大案,京里时常送来上头的赏赐。
如今吴安邦已经年逾五十, 终于迎来升迁的喜讯, 而接任永修县县令职位的顾大人却是被贬谪过来的。
不管里面有什么弯弯道道,百姓们都不会在乎, 只盼着新县令上任后自个儿的日子还能如原来的吴县令在时般衣食无忧。
听说新上任的县令顾大人今天就要到任了,永修县的乡绅们一大早就去城门迎接, 更是把永修县最大的酒楼——雁回楼包了下来, 准备给顾大人接风洗尘。
这回县里只有两家排得上号的没有前来, 一个是永修县乃至京城都排得上号的沈员外, 另一个则是从外地做生意发了财,最近才回到本家老宅的那位老财主。
沈钱从来不搀和官场诸事,这回连给新来的县令老爷的接风宴都不想参与,一个官老爷,哪有一家团聚来得重要。
沈家祖训里也有这一条——沈家儿郎世代不能为官,也切勿结交浸淫官场之人。
意思就是,沈家的人不能当官,连跟当官的人交朋友都不行。这么几代传下来,就变成了:离那些当官的远着点,千万别跟他们说话。
要说也是沈钱福气好,碰上了吴县令这种凡事懒得计较的好官,沈家这条祖训硬生生让沈钱发挥到了极致。
今日沈缘福一改往常赖床的习惯,起了个大早,让翡翠给她点了个梅花妆,衬得她的绝美的小脸白透红润,愈发娇美。
把前天三哥给她买的衣裙全都拿了出来,挑来选去,沈缘福还是决定穿上次自己选的那套点缀着朵朵红梅的娟纱银丝底绣花长裙,正好配自己的梅花妆。
梳洗完毕,从小就在院儿里伺候着的与沈缘福一起长大的丫鬟琉璃都不由得看呆了。
“姑娘往日就好看得不得了,今日一看竟比往常还要好看。”沈缘福平日里待下人和善,琉璃又是从小和沈缘福一起长大的,言语上也没那么多顾忌,“琉璃要是有姑娘一半好看……不,要是有姑娘那么一丁点儿的好看,那该多好啊。”
说着手指还比划了一下,以示自己并不贪心。
“就你嘴甜。”沈缘福笑着嗔了她一句,跟着打趣道,“你说你要是长得不好看,那管家的二儿子怎么一看见你,眼睛都移不开了?”
“哼,姑娘快别说那登徒子了,他若再那么无礼地盯着琉璃看,琉璃就……就……”琉璃本来想说些狠话,可她生性单纯善良,红着脸嗫嚅半天也没说出要把那“登徒子”怎样。
沈缘福心下了然,笑道:“若是你看上了哪个男子,尽管来告诉我。别的我不敢说,你的婚事我还是做得了主的。”
听了沈缘福这话,琉璃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那登徒子的身影,脸变得更红了,忙道:“琉璃想一直服侍姑娘,姑娘莫不是嫌弃了琉璃?”
“你个小妮子,尽想那有的没的,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怎么可能嫌弃你。”沈缘福笑着在琉璃额头轻点了一下。“况且你看钟凝姑姑,成了亲不也依旧还在院子里当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