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面面相觑,只听杨慎行不客气道:“酒我替她喝了,你们要是非得跟她较这个真儿,那就是给我找不自在了。”
“……散了吧。”
一有人开口给了个台阶,其他人也就顺着下了。
杨慎行坐着不动,只有今天的寿星陆谨言叫得动他。
陆谨言年长杨慎行几岁,今天叫了一帮朋友过生日。
整个大院儿里就属他跟杨慎行关系最亲。
陆谨言上大学后买的第一辆车,就是给杨慎行撞坏的,十二三岁的男孩子毛都没长齐,就敢在黑灯瞎火的夜里超汽车连的绿卡车,追了尾跳车就跑,躲到江边大醉一场。
赌的就是那份少年气,兄弟一场,谁回家不是挨一顿揍啊。
杀人也不过就是头点地。
他们有着大院儿里养出来的一身凛然正气,说话从不哆嗦,有理无理先折腾一阵,有事儿兄弟几个顶着,祸事闹大了就再靠杨慎行和陆谨言出马。
后者心思沉重,乖戾、狠辣藏进了骨子里。
随意一盘算就把祸水引到了李春和那边的外勤院儿,看着李春和被他爹打得皮开肉绽,连眼皮子都不掀一下,没半点愧疚。
反倒是杨慎行,血性更强一些。
从来不会跟在陆谨言身后不吭声,他看不得李春和他们一波人受冤枉,也毫不惧畏自己犯下的事儿,该怎么罚就怎么罚。
闯祸的时候尽了兴,受罚的时候也心甘情愿。
既没有让他父亲在院儿里难做人,也笼络了好一帮后勤院儿的男生。
拿陆谨言的话说,杨慎行这丫的,七分天意,三分傲气,只能跟天斗,跟地斗,穷尽一生跟他自己的不甘和示弱斗,别的大风大浪他都能踩在脚下。
要是哪天栽了,那也一定是死在他自己手里。
他们兄弟几个好久没见,家事、国事随意闲谈。
有些姜离听得懂,有些像是只有他们才听得懂的密语,她没兴趣揣摩,也自知参与不进去,于是坐在不远处,从头到尾没说话,随意拿了本书看。
“things base and vile, holding no quantity, love transpose to from and dignity……”
(卑贱和劣行在爱情看来都不算数,都可以被转化成美满和庄严。)
姜离看得入神,一时忘了自己置身于喧闹,情不自禁把这句念了出来。
抬头时,发现杨慎行手里拿着牌,眼睛看的却是她。
陆谨言笑而不言,指着桌上的牌,说:“阿行,你不跟?”
杨慎行“嗯”一声,回神,“不跟了。”
“你这玩得没意思啊,把把都不跟,能不能走点心?”其中一个人开玩笑说:“他要是走心啊,你今晚输得连内裤都买不起。”
杨慎行苦笑,“在哥哥们面前,我这输赢都不是啊……”
陆谨言看了眼坐在沙发上看书的姜离,讳莫如深地说了句:“饶你这么久了,还不好好给我们说说?”
“说什么?”
有人调侃:“再装傻这事儿我们可就往你爹妈面前捅了啊,你从来也没带过女伴来,难得带一回,还是个小初中生!”
杨慎行轻笑,“就是一同学。”
陆谨言见他不肯说实话,又问了一遍:“就是一同学?”
杨慎行:“嗯。”
“你确定?”
“……还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