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是一个生活白痴,不会做饭,不懂照顾人,不会寒暄,连梳头发都不会的……”
赵亦红着脸,柏钧研说一句,她跟着念一句。头发她确实不会梳,今天这个光洁漂亮的马尾巴还是出自柏钧研之手,但是坦陈自己有弱点,尤其是在她爸面前,这是一个全新的课题。她一直担心被爸爸嫌弃……
“不会就学!”爸爸果然瞪她了。
“没时间嘛……”赵亦低下头,“我所有的时间,都用来工作和学习,因为担心让您不满意……可是您从来都不满意……有时候真的好累啊……很想哭,又不敢哭,从小我就知道,哭了是会挨打的……”
柏钧研在耳机里,慢慢诱导她的情绪,引导她回忆童年,敞开内心,就像导演在引导演员演哭戏……她明知道他的目的,但说着说着,鼻子真的酸了。
“爸爸,其实我也很辛苦的,我没看起来那么光棍,有时候还非常软弱,所以去年我逃避了一段时间,因为遇到了很糟糕的事,但我不敢对您说:我把事业搞砸了,人生也搞砸了,是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
赵亦吸了吸鼻子。
“但是,那时候,好想有人可以说说话,好需要安慰啊……”
哭了……
赵将军呆呆看着女儿,她有多少年没在他面前哭过了,好像从懂事以后就再没有过。现在她哭了,软软一小团,肩膀轻轻颤,红的眼皮,红的鼻子,就像那种他一贯避之不及的“你要是不管我我立刻就会死掉”的小动物。
她妈妈也是这样的……动不动就哭一鼻子,需要捧在手心里,小心翼翼地对待。他已经很小心了,但还是没有保护好她,医生说她身体很弱,不适合怀孕,她不肯听,他便由着她了,结果呢……
“你别哭了!”赵将军粗着嗓子喝止。
可是赵亦呢,已经不是他认识的那个赵亦了,有人把她惯出小脾气来了。她的脸皮也比以前厚得多,因为有人总是不停地挑战她的羞耻心——当街吻她,当众表白,在无数个隐秘的深夜迫着她慢慢打开身体,打开灵魂,打开一切,迫着她哭着承认自己内心的渴求,关于他,关于生命,关于一切。
她学会了直面自己。
小脾气加厚脸皮,这样的赵亦已经所向披靡。
“为什么不能哭!”赵亦用手背擦脸,往前迈了一步,“我伤心了,爸爸,人在伤心的时候就会哭。”
赵将军后退了一步。
可怕,赵亦在哭。还说她伤心了。他不知道该怎么办,他有点手忙脚乱了。
“人在伤心的时候,还需要安慰。我需要安慰。”
赵亦一步步走到他爸面前,吓得他一屁股坐回了沙发。接下来,更可怕的事情发生了,那只哭红了眼睛的小兔子,伸手抱住了他的胳膊,把脸埋在他的膝盖上,彻底地,奔放地,嚎啕大哭了起来。
引线已经拉响,炸弹已经引爆,赵亦成功地发动了自杀式撒娇。她想,不管了,崩人设就崩人设吧,失望就失望吧,她憋了这么多年,总算放了个大招。她要把所有的委屈都哭出来,先哭出来再说。
“爸爸,不是我的错……我已经很努力了……呜……”
“我讨厌搞科研……呜……拍电影有意思多了……”
“别给我介绍对象了……我除了柏哥哥谁都不要呜呜呜呜呜……”
“你都没去看过我拍的电影,拍的可好了,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