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哭,哭会让无关紧要的人怀疑她受到了什么实质伤害。
不能若无其事,那会让人怀疑她话中的可信度。
要尽快联系骆庭显,那是她唯一的依靠。
说起来复杂,其实也只是一瞬而已。
*
夏沁被物业值班的姐姐带到了办公室,保安已经报了警,其他人则在各个地方排查搜捕那名可疑人。
但变·态早已不知所踪,附近的监控就是那么巧恰好坏了两个,受到袭击的地方又是另两个摄像头正常运转的死角。
对方显然不是心血来潮,而是早有谋划。
骆庭显气喘吁吁赶回来时,警察已经录完了口供。得知他是那小姑娘的监护人,中年女警不禁严厉责怪起来,“你这个做家长的心怎么这么大呢!这么好看的小姑娘这么晚你就放心让她自己回来?现在社会多乱她小孩子不知道你这个大人也不懂?这次得亏运气好没出事,万一要是出事了,有你们后悔的时候!”
骆庭显有黑历史,不敢和警察呛,何况夏沁的事还要靠他们。虽然很着急,但还是耐下性子承认了错误,同时做了保证,态度真不是一般的好。
女警也只是生气家长不负责,现在人家坦然承认了错误自然不会继续拦着不让见,又说了几句就放行了。
夏沁正坐在办公室捧着杯子发呆,身边有两个物业的工作人员正陪着她。骆庭显推门进来,一眼看到披着薄毯安静坐在沙发上的女孩儿,快速将人上下打量一遍,还好,至少表面上没受什么伤。
稍稍松了口气,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前一秒还像个洋娃娃一动不动的女孩儿在刹那后已经扑进他怀中。
骆庭显赶忙松开门把手将人搂住,有点手忙脚乱的轻轻拍抚着夏沁的背,一边说着‘没事没事,乖,别怕,’一边心里的疼惜犹如滔滔江水泛滥成灾。
夏沁在发抖。
就像小动物受到了惊吓后的那种全身剧烈的抖动。
从小到大,在他的印象里,从没有一次夏沁会这样不加掩饰的情绪外露。她是个没有安全感的女孩,成长环境注定了这个女孩儿不能像一般人那样能轻易袒露内在。她总是会下意识的隐藏一部分真实情绪和心理不让外人察觉,这是多年压抑环境中自然形成的一种畸形的自我保护模式。
就像戴层面具,内心也许气得发狂,外表却还要微笑以对;内心也许委屈的痛哭不止,表面大概云淡风轻的乖巧。
这是她的本能,就如呼吸一样,改不掉的习性。
骆庭显早年就察觉到过这个,但那时年轻,感觉还不明显。五年后回来,历经坎坷,看遍沧桑,夏沁的这个特征因为熟悉和现今的屋檐同居几乎被他轻易摸透。
有的人不喜欢表里不一的人,觉得这样的人虚伪,他也曾不喜欢。但坐过牢,见识过各种各样五花八门的服刑犯以后,这种不喜渐渐变了味道。
世上哪里有真的表里如一的人?
谁没有点小心思?没有个人的欲·望、对名利的渴求?
区别只是有的人隐藏的好,有的人段位低太过行迹外露吃相难看罢了。
他自己就是个伪君子,哪里能要求比他童年更糟的夏沁是个天然呆傻白甜、表里如一单纯干净的女孩儿?
这不现实。
夏沁的可贵在于即使有这样那样的缺点,即使虚伪,喜戴面具,但她依然保留着内心深处最本质的纯真。
这才是在他看来最最让人赞叹又吸引人的魅力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