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沁也没故作大度说不用还了之类,开始的时候是觉得他可怜,手头拮据不要也罢,现在他既然不差钱,她自然没必要打肿脸充胖子。
“嗯,放你那里吧。”过了会儿又说,“我那里还有几千块你也帮我保管吧,行吗?”比起家里床板下,夏沁觉得还是骆庭显更靠谱。
退一万步说,就算自己真的很傻很天真的识人不清错信了人,那也认了,床板那儿实在是不安全了,上周养母就去她房里扫荡过,能躲过一劫也是她藏钱的地方比较刁钻,但下次如果再来次扫荡的话可就不一定了。
与其有可能让养母发现,夏沁宁愿骆庭显昧她的钱。
当然,这个几率小到微乎其微。
毕竟钱真心不多。
骆庭显停好车,侧过身正视她,“这么信任我?”
“怎么?”
“沁沁,我以为你对我会有些防备心。”他叹息似的说道。
夏沁分不清他指的是哪方面。
是单纯指钱,还是自己这算是纵容的单独相处。
或者……两者皆有。
她在他的眼轮中看到了小小的自己,两人间的距离此时离得很近,不足三十厘米。她甚至可以清晰的看到他隐藏在左边眉毛之中不甚明显的棕色小痣。
车中陷入了新一轮的寂静,夏沁不喜欢这种感觉,好像要被逼着承认某件事似的,刚要反驳说些什么,骆庭显先她一步扯了扯她右边的脸颊,“真可爱。”
夏沁:“……”
“我很高兴你没有因为这样那样外因和我生分,这很好,沁沁,你让我觉得这个世界其实还是美好的。”
夏沁:“……”
刚才说自己是天使,现在又用到美好……
我真的有这么不食人间烟火?
夏沁有点郝然,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其实她对他还是有些防备的,也曾在心里嘀咕过他从大染缸出来后就不可能纯粹了。甚至认为两人以后是大路朝天各走半边的关系,现在这样乍然的亲近和交心……让她有些猝不及防。
有种受之有愧的苦逼感。
就像做了好人好事,其实只是举手之劳,到了对方嘴里却变成了雷锋似的英雄事迹一样。
太虚了。
夏沁嘴巴张了张,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
总不能说‘你错了,我其实口不对心言行不一徒有虚表是个伪善的白莲花’吧?
当然,这话她是说不出来的,贬低自己的人往往需要莫大的勇气,夏沁不觉得自己有什么不对,所以也贬低不了自己。
于是只能沉默。
沉默有时候是最好的作弊器。
它可以理解为是,也可以理解为无声的反对。
这是个小伎俩,只可以作用于自己安慰到自己的小把戏。
*
外面的雪比刚才还要大。
骆庭显从车里拿了伞出来。
两人并排走着。
开始谁都没先说话。
还是骆庭显先打破了沉默。他在两人之间比划了一下,“印象里你还只是个到我腰间的小孩儿,现在一转眼已经到我肩膀了。”
夏沁在他和自己之间瞅了瞅,也伸手比了比,“明明快到脖子了好吗?”
“你有鞋跟。”
夏沁撇嘴,“好像你穿的就是平底似的。”
脑门被轻轻弹了一下,下一瞬肩又被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