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的长廊传来声响,厚重而又训练有素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既已被人知道了现状,他便不打算装睡,索性就目视门口,等待着来者。
白漆大门被推开,两位身材魁梧,宽面阔鼻的男子闯了进来。
薛灵崖为何会有这种感觉,是因为那两人进门之时的动作神态,颇有强盗踢开平民老百姓家门时的感觉,是以一个“闯”字十分应景。
“莫里谷动!”两位大汉冲他喊道。
看着他们凶神恶煞的神情,薛灵崖明白他们话中之意大抵是让他赶快跟他们走。
他左手撑着伤口,较为利落地站起身,虽有些跌跌撞撞,但他还是逼迫自己走快一些。
这两个狗东西可没有那么多耐心,他是知道的。
出了门后,他还是不可避免地被一个大汉推了一把。
长廊两侧的墙壁上,也印有异域风情的花纹,排排而立的灯碗像是一种植物的果实被掏空后而制。
三人所要去的目的地,离适才薛灵崖所待的房间较远。
在通过长廊后,三人又来到室外,土黄色的土柱一个接一个地坐落在路的一侧,而另一侧便是类似神龛的建筑。
当然里面供奉的不是什么神仙老道,而是几对缠绵在一起的男男女女。
饶是像薛灵崖这般从不避讳男女之事、并且深熟其中之计的人,看到这一幕幕,也不由地生出一股害臊之意,挪开了视线。
而那两位大汉每次经过这里的时候,都忍不住心中一荡,互相说着污言秽语,不一会就说到黝黑的面孔上飞上红润,目露精光。
但今天,这两位可不敢这样做,如果晚一刻将这个没毛的汉人带去目的地,等待他们的将是难以忍受的惩罚。
谁也不想因为多看一眼这些摸不着的东西,而导致被罚几天不能碰女人。
“动!”
一个大汉又推了薛灵崖一把,示意他走快一些。
这样的举动,薛灵崖是很能忍耐的,毕竟和那些他在乞丐窝,受一些老爷太太们的踢打比,还是轻得多。
哪怕让他在此刻,笑盈盈且温顺地接受这一切,也是可以的,这种事他在年幼时便早已习惯。
那个时候,他时常恭顺地伸手乞求着,向那些欺辱他的人,讨要过活的馒头和铜板。
“现在落入别人的地盘,也许又要回到那种生活了。”他想。
但想到这个念头的时候,他并不觉得特别悲伤或者愤怒,更多的反而是一种嘲弄,嘲笑自己的人生,嘲笑自己的命运。
不过呢,他也从不是一个甘于命运的人。
“勾定。”两位大汉齐齐喊了一声,示意到了,他可以进去了。
他回过神一看,才知道自己已随两人来到了一做外形奇异的建筑前。
这黄土制的建筑像一座坚不可摧的堡垒,密不透风的厚墙令人有一种被禁锢的压抑感。
屋顶与中土的建筑截然不同。
它的屋顶带有尖耸感,而一个个尖儿上则悬着一颗一颗的圆球,就像姑娘们盈润耳垂上的珍珠,有一种说不出的娇媚。
他收起视线,冲两位大汉笑了笑,抬步进了大门。
空阔的大殿内,几盏和人一般高的灯柱使他将周围的一切看得清清楚楚。
隔着一道白纱的正中央,坐着一位女子,但显然薛灵崖的注意力并不在她的身上,而是落在了她的两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