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只王氏母急,就连两个稳婆也急了,李稳婆一边帮史王氏揉着肚子,一边急忙道:「太太用力啊,孩子再不出来,可是会被闷坏的。」
一听到这话,史王氏也跟着急了,可她疼的早没了力气,这时要发力也发不出了,她本以为是因为自己在产前和史鼐做了太多『不可描述之事』而导致早产,心内羞恼的很,稳婆给她接生之时还躲躲藏藏,不肯让稳婆给她检查。
万没想到这一拖,竟然拖到自己难产了。想到自己腹中的孩子可能被闷坏,再想到她对夏姨娘那女儿做的手脚……
报应啊!
史王氏下意识的第一个反应竟是报应二字,万没想到这报应竟会来的如此之快……
一念及此,原本还有着三分气力的,现下也完全没了力。
周嬷嬷也同样想到此处,顿时也慌了手脚,要不是她还有几分理智,只怕早忍不住求神拜佛,求老天爷原谅她们。
刘稳婆略懂点医术,瞧史王氏这样似是没了力气,也顾不得人参活血,连忙让人给史王氏切了块人参补气,老大夫也急忙开了催产药给史王氏服下,但那孩子好似也没了力气一般,怎么的就是下不来,眼见就要成了难产之势。
到后来史王氏也绝望了,哭哭啼啼的说要见自个儿子的最后一面,交待遗言……
可恨她死的突然,不能将自己私房先给儿子收着,以后也不知能有多少能进到自个儿子手上。而且她死后史鼐势必是会娶新妇的,也不知靖儿会受多少搓磨……
想到此,史王氏便有些后悔自个怎么不再对史湘云好些,说不得老天爷看在她对史湘云好的份上,让新妇也对靖儿好些?
时人认为产房不吉,让史家嫡长子进产房见母亲最后一面?这事就算是史秉靖的亲外祖母也做不得主,最后只能让人唤了史秉靖回来,让他在窗前与母亲说几句话。
且不论史王氏与史秉靖一番母子情深,正院之中人来人往,史王氏也不好多说,只略略交待了嫁妆私房一事。
说到了嫁妆私房,自是免不了想到湘云,她当年把长嫂的嫁妆收走大半,但她真没想要贪没它,只是那时为了置办丧事,一时周转不灵,挪用一番罢了,如今这般,怕是来不及补回了,眼下剩下的那些还是尽快还给湘云,免了落入新妇手里,反而让她担了骂名。
史王氏亦把史湘云唤上前交待了几句,让张嬷嬷尽快安排人手把长嫂的嫁妆搬回去。张嬷嬷也顾不得史王氏还在产房之中,连忙唤了湘云房中的大小丫环去搬东西了。
难得史王氏发了善心把史张氏的嫁妆还来,若要等史王氏生完孩子再搬,不是『死』无对证,怕是史王氏会变了挂了。
张嬷嬷让丫环们去搬东西了,史湘云只能牵着史秉靖的手在窗下等着,一双眼睛哭的像小兔子的眼睛一般,又红又肿,帕子都被眼泪给打湿,史湘云只能用着袖子抹泪,随着袖子上的泪痕逐渐扩大,她也查觉了几分不对……
被泪水打湿的那处隐隐有着一股香味……
史湘云的嗅觉极为敏锐,远胜常人,这味道虽淡,但仍让她查觉了,而且这香味还隐约有着几分熟悉,似乎曾在那儿闻到过……随着这香味逐渐散开,史王氏的呼痛声也越发弱了。
「哎啊!血崩了!」房里传来稳婆的惊叫声,「快问老爷保大保小!」
「老爷还没回来啊!」周嬷嬷惊道。按她说绝对是要保大的,可这事她一个仆妇做不了主,她期待的眼神望向王氏母,却见王氏母闇然长叹,眼眸间隐有水光。
她虽是史王氏的生母,但女儿嫁出去便是人家家的人了,这事她也做不了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