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遗直在与李明达目光相对滞后, 便微颔首, 行了个浅礼, 而后就径直走了过来。
“……哈哈哈, 遗直,真没想到,安州会这么热闹, 你看看那边竟然还有人在卖胡瓜,我爱吃, 要去买几个!”
尉迟宝琪尚不知身后的变化,十分高兴地伸手指着东那边那个卖胡瓜的老农, 转头一瞧房遗直不在原地了。尉迟宝琪伸脖子在人群中搜寻,最后在房遗直身影之前看见了骑在高头大马上的晋阳公主和长孙涣、程处弼等人。
尉迟宝琪惊地张口,愣了又愣,才忙要请安, 忽然意识到情形不合适, 复而用手捂着嘴,赶忙跟房遗直过来行大礼。
尉迟宝琪:“公——”
“嘘!”长孙涣示意尉迟宝琪噤声。
尉迟宝琪用扇子轻拍一下脑袋, 忙重新做了浅礼给李明达,嘴上却支支吾吾,不知道该如何称呼。
“十九郎。”房遗直道。
尉迟宝琪忙再次行礼道:“宝琪见过十九郎。”
李明达含笑目光亮亮地看着二人, “怎生这样巧, 你二人来此处作何?”
“游玩。”尉迟宝琪迟疑了下, 便立刻道。
房遗直看眼尉迟宝琪,没说话,也没有附和。
“宝琪,你这谎撒得太假。我便是你好兄弟,也没法子帮你糊弄过去。你可知欺瞒十九郎是何等大罪?”长孙涣笑问。
“这、这……”尉迟宝琪慌了,使眼色看一眼房遗直,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才对。
李明达便跟着看向尉迟宝琪的主心骨。
“不瞒十九郎,我和宝琪此来只为解决一件小事,没什么紧要,便不值入您的耳了。”
“嗯。”
既然他们此来的任务是要保密,李明达遂也不去多问。她随即利落跳下马,大宫女碧云忙去伸手牵住马绳。
长孙涣和程处弼也跟着下了马,把缰绳递给了属下。二人笑着走到房遗直和尉迟宝琪面前,和老朋友热情招呼。四名少年便说说笑笑,气氛和乐。
李明达趁机暗抽了下鼻子,有些好奇地望着城门那边看。
田邯缮骑马时间长,双腿有些受不住。这会儿才把腿缓利索了,急忙凑到自家公主跟前。他只消瞧一眼,就知道自家公主的心思,便悄声问公主是不是着急进城,他们大可以用令牌直接进,干脆利索速度又快。
“不,就这么进。百姓们都在排,我们如何排不得。”李明达道。
此话一出,引得尉迟宝琪侧目,立刻叹道:“这话耳熟,刚刚好像听谁说过。”说罢,尉迟宝琪就看向房遗直。
房遗直睨一眼他,微有责怪之意,却也没说话。
尉迟宝琪嘿嘿笑,忙又给李明达行礼致歉。
“不必如此拘泥,知你不过是闲扯几句罢了,我不会计较。”李明达说罢,又上前两步,继续排队。
那边的老农打发他六七岁大的儿子过来卖瓜。
小孩儿脸晒得黝黑,却极爱笑,笑得时候会露出一口雪白的牙,打眼看着就讨喜。小孩儿用细细的胳膊挎着个柳条筐顺着队伍走,嘴里敞亮地喊“卖胡瓜”。筐里面装了二三十个胡瓜,都已经洗干净了,可以买来立刻就吃。
李明达便打算这孩子过来,就把胡瓜都买了,正好尉迟宝琪他也爱吃。
“驾——”
“前方贱民让路,休要找死!”
马蹄声近了,才有喊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