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长孙涣没有在酒里下毒,那么毒一定是在四名丫鬟打酒前,就被下了。
李明达随即和李承乾等人,一起去了长孙涣住处。
在那棵放酒的桃花树下,挖过的土就堆在一边,没什么特别之处,周围也没什么可值得注意的线索。
李明达只站在远处抽了抽鼻子,然后一动不动。
李承乾和李泰看了一眼就觉得无趣,因天色渐晚,吩咐下去多加派人手寻找长孙涣,便招呼大家暂且散了,明日再查。
李明达使眼色给田邯缮,让他带人跟上了尉迟宝琪。她则跟李承乾作别,表示自己要留在长孙府。芦屋院静见状也想留,不过因自己脸肿的厉害,须得回去上药才作罢。
一行人散了之后,李明达又回到了长孙涣的住处,顺着她之前闻到的中药味儿,走到房屋后墙处,果然在墙头上看到几点有黑色的东西,李明达拾起一根木棍,刮了刮,然后凑到鼻子边闻,确认就是这东西,该就是黑膏药。
李明达打算绕到墙后看看,却意外见房遗直矗立在墙边,因后墙周围有很多梧桐树。房遗直可能是远远地通过树缝看到自己要来了,遂此刻他已然在斯文地冲自己行礼。
李明达走过去一瞧,在房遗直右边三尺远处看到了一双很明显的脚印,印在土里,鞋印的位置刚好与粘药的墙对应。
“布鞋?”
“是。”房遗直浅声应,眉间浮出几分忧虑,“长孙府用人严格,当日遂道垣三次郎进府的倭人皆穿木屐,这凶手没有光脚的,穿着大唐的布鞋,且看印可知鞋底内侧有磨损,可见是久穿或长久走路所致。”
李明达蹙眉。
“看来凶手真是我们大唐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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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政殿内,李明达穿着一身葱绿衫裙,挺直腰板端正坐在桌案后,临摹他四哥李泰的草隶。字的样子她能写出差不多来,但李泰的笔法刚劲,内有乾坤,却是李明达学不来的。
李明达写了几笔之后,便对着字发愣,不想再下笔了。
正值这时,她听到了李世民稳健的步伐声。李明达忙执笔继续,直至宫人回禀,李明达方放下笔,前去相迎。
李世民瞧了李明达所书的草隶,直叹她笔法好,已然赛过李泰了。李明达知道父亲不过是说甜话哄她,遂只笑笑并不当真。
“这是今春刚下来的第一批樱桃,只有这一树早熟供奉到宫里来,十分难得。”李世民忙招呼他的宝贝女儿来一起吃奶酪樱桃。
李明达吃了几口,却放下了。
李世民:“有心事?”
“听闻大哥被于詹士上疏了,是兕子之过。”
李世民挑眉,忙拍拍爱女的头,让她不必多虑,“误会,阿耶刚骂过他,放心,不会冤枉到你大哥。”
大哥不易,好心陪我出一趟宫,却惹了这样的麻烦,闹得在百官面前丢了脸。阿耶,您说他以后会不会再不理兕子?”李明达偏头看李世民。
“胡说,我的兕子温婉可人,最讨人喜欢,谁敢讨厌你。你若不安心,回头阿耶便和你大哥说一声。”李世民淡笑道。
“于詹事也怪了,为何不去先和大哥求证,再行上疏,如此就不会闹出这样的误会了。”李明达看一眼李世民,小声嘟囔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