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静了。
高阳公主绞着帕子垂眸不语。
李明达则坦率看她,观察她的一举一动。
高阳公主感受到李明达不善的目光,猛然抬眼,正好和李明达四目相对。
李明达随即就在高阳的表情里观察到了不满的情绪,似乎还有些愤怒憎恨。
“我听说你最近在暗中查案,有关于那三个死掉的宫女和侍卫。”
高阳公主说话的时候微微咬着牙,她尽量让自己的口气温柔一点,甚至在说完之后还对李明达笑了一下。
殊不知她这些牵强的表情,早已经被李明达看透。
“是。”李明达承认。
高阳公主等了会儿,见李明达竟然真的只跟自己说了一个字,心里的怒火腾地一下烧得更旺了。
高阳公主微微抖着嘴角,继续保持微笑,“好妹妹,今天我一事着忙,倒忘了在公主府等你,是我不对。你可不要再生可生十七姐的气了。”
“这件事没甚么可气,但十七姐越俎代庖,在我身边安插人手的事,我不该气么?”李明达冷言反问。
高阳公主忙凑到李明达身边坐下来,拉着她的胳膊,口吻略有撒娇的意味,“好妹妹,我今天叫你来就为了说这件事。这事我承认是我做错了,但我真的是出于关心你,才会一时犯糊涂有那样的举动。不然我闲得慌,非要冒这个险?你好歹看在我出于好意的份儿上,原谅我这遭,好不好,就当十七姐求你了。”
高阳公主此刻笑得诚恳多了,眼睛里也带着楚楚可怜的劲儿。如果不是李明达早眼尖已然观察出她表情里的破绽,又或者她当初没有亲耳听到高阳公主那句感慨希望她死的话,她的心不会凉,或许对于高阳这样的哀求,她会动容,选择原谅。
但现在不行了。
她可以去原谅一个犯了错的好人,但却不能对一匹遇了挫的恶狼心软。
“你的话我听完了,该我问你,”李明达对上高阳公主的眼,“那三人的死是否和你们有关。”
高阳公主怔了下,反应了会儿,随即愤怒对李明达道:“你这么想我?你该不会是以为我想利用那两名宫女下毒手害你,而今事情不成,所以就灭口了?兕子,你是不是疯了,竟然这么怀疑我,亏我这些年来对你一直照顾有加,百般待你好,你就是在这么回报你十七姐?”
高阳愤怒的质问声有些尖锐,听起来有点刺耳。
李明达安静地听着,等她闭了嘴,方字字漠然地回她:“若并非诚心道歉,得不到原谅很正常。十七姐太贪心了,可惜我这里已没有真心可给你。”
“你说什么,我——”高阳对上李明达冰冷的眼,不知为何,一向八面玲珑的她突然心虚了。随即一种羞耻感,还有因此而带来的愤怒占满了她的脑袋。
“好,你就这么想我是吧,那我们姐妹还真没什么话好说。你要查是那就查,随你便,谁叫你是阿耶最爱的公主,我哪比得了!”高阳公主说罢就愤怒地起身,拂袖而去。
田邯缮咬着牙:“贵主,高阳公主这——”太无礼,太气人!
“嘘。”
李明达听见远方有房家下人喊“房大郎”,晓得是房遗直回来了,遂打发田邯缮去叫房遗直和卢氏。
片刻之后,房遗直和卢氏母子俩便来了。房遗直穿着一身淡青衣衫,每一步都风雅至极。他行礼之后,就垂眸看着不远处的地面,沉静淡定,目光薄凉令人捉摸不透。
李明达扫过房遗直的脸,发觉他竟比在断崖那次瞧着更清隽一些。不知是换了衣服的缘故,又或者他本就是更像他母亲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