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明达点点头,觉得房遗直此言在理。
“若凶手真是长孙府的下人,想要毒杀道垣三次郎,就必须保证他一定会喝长孙涣所藏的青梅酒。道垣三次郎在出恭前曾说过酒没味儿,这会不会就是一种暗示?道垣三次郎该是早知道长孙涣有好酒,所以喝到一半的时候,便委婉求之,想要品尝。”
房遗直应承,他觉得有这个可能,“如此一来,引诱道垣三次郎去青梅酒喝的人,便该就是凶手。”
李明达再点头,她随即命人召来道垣三次郎的四名随从。这四名随从和长孙府的其他人一样,目前都暂时被软禁在长孙府内,在案件彻底了结之前禁止外出。
房遗直:“你们副使在宴席,又或在与长孙涣喝酒之前,可曾碰到过长孙府的什么人,说过什么话?”
四名随从想了下,立刻用稍微绕嘴的汉话一字一板地回答道:“副使在与长孙二郎于竹庐喝酒前,也曾出恭过一次,回来的半路碰见位管家拿着半坛酒,便吵着尝了一口。那管家说他的酒不好,不配副使饮用,府中最好的酒,却也不是窖藏多年剑南烧春,而是长孙二郎自制的青梅酒,味道与别个大有不同。”
“哪个管家,长什么样?”田邯缮忙问。
四名随从摇摇头。
“他捧个酒罐子,你们副使就去问,又是何故。莫非你们副使十分爱酒?”房遗直又问。
四名随从连忙点头,表示的确如此,他们副使在倭国的时候就爱酒。而到了大唐之后,发现这里的酒品种多,且更好喝,便几乎每顿饭都饮酒,且对大唐的一些好酒都颇有研究。
“原来如此,凶手也便是因此,料定道垣三次郎一定会喝二表哥的青梅酒。”李明达顿了下,蹙眉道,“必定是长孙府的人无疑,也只有这府里的人,才有可能知道二表哥藏酒的位置。”
“倒简单了,把所有下人都召集来,指认便是。”房遗直道。
李明达随即就打发田邯缮处理此事,她则和房遗直一同去了大义堂等待。
一炷香后,长孙府百余名男仆都聚在了大义堂外,每十二人一拨,逐一被四名随从辨认。然到了最后一个,却都没发现那天那名‘管家’。
随即排查人数,发现少了一人。
“会不会是刘树榆?他说腹痛,等会儿就赶过来。”
侍卫们立刻全府搜查,在下人房所在的意见茅厕内,找到了正假意如厕的管事刘树榆。
这刘树榆三十出头,乃是二十岁的时候因为家里穷,入了奴籍来长孙府做活,而今主要负责花园那片的活计。
刘树榆随后被押送到大义堂,道垣三次郎的随从们立刻就认出是他。脱其鞋子,也在鞋底发现有残留的黑膏药。
刘树榆被押送来的时候,满头虚汗,面带恐惧。
这会子他见自己是凶手的事已然被揭发,反倒舒了口气,没有之前那么胆颤,只是认命般地大喊道:“道垣三次郎那个禽兽的确是我所杀!”
宫人们担心公主失智,惶惶不安,赶紧回禀圣人,请了御医。余下的众数则如现下这般,在殿前恭谨候命。自长孙皇后去世以后,圣人爱屋及乌,对晋阳公主躬身教养,宠爱尤甚,乃至在处理国事之时,都会亲自把公主带在身边,可谓是荣宠无二,前无古人。这次公主外出了意外,圣人火气每天都会化成一道道巨雷劈在她们身上。大家都心里清楚:公主安好,她们好,公主若再有一丝丝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