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氏抱着满月正要给最外面的门落锁,却忽闻一阵马蹄飞扬,在西北安静又深沉的夜里仿若击鼓一般,她心里便有些毛,抓着一扇门正要合上,却凭空出来一只大掌,将那原本该合在一起的门又撕开。
俞氏不安的朝外面看——外头是个高大的男人,穿着素白的锦衣,外面罩着一件儿红色滚边袍子,于夜风中猎猎。他静静坐在马上,整个人散发出一种强大而又安稳的气息,身后还跟着两个军户打扮的人。
“这位官爷?你找谁?”
司徒空山看着底下的妇人,这应该是郑氏的母亲,两人有几分肖似。他从马上下来,微微冲俞氏弯腰,“岳母——”
俞氏起头愣了一下,郑桥见过女婿,她从未见过,只听过传言,以为是个拙汉又不通礼儿的人。
他如今站在门外,衣风猎猎,面布美髯,浑身气势也凌然,与西北这样的粗犷之地相去甚远。
她有些口拙,又怕漏了怯给女儿丢人,“是高远吗?”她搓了搓满月的手,“没想着你能来,珠儿都已经睡了,我去叫醒她。”
司徒空山道,“不必了,先让她睡着吧”,他微微侧头,身后二人提了两个大包上前,“最近府城诸事繁忙,让岳父岳母久等了。”他本不打算来,但如今迟来了总得寻个理由。
今个儿郑桥也说过同样的话,府城刚平下来事儿多。俞氏直接瞪了他一眼,换了人来做便不同了,“你如今是是咱们这里顶顶的大人物,忙碌些自然。你是顶立门户的男丁,理当以事业为重。”
“多谢岳母体谅。”
俞氏没想过他会半夜过来,又不知道该问些什么。司徒空山看她久不说话,便让两个仆从先将东西送了门中,“这是我家乡的一些特产,明日岳母可以煮了烹食。”
这是西北的地方风俗,俞氏抱着满月,之前还有点怪女婿不来,如今只是他一来,看见他人都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你来前可用过饭了?我去给你布菜?”
司徒空山看出俞氏似乎有些拘谨,便点头放她走,“劳烦了。”
郑桥早先便听声儿在门口观望,如今见人进来了,连忙去女儿房里催。
“珠儿,你相公来了”,怕女儿还没起衣衫不整,他连忙吩咐,“你帮阿爹取了柜子里那件儿员外衫,还有一个纱帽也一并拿出来。”
芸珠:……他怎么来了?!!
她还正和孙木山纠缠,大半夜的一个男人出现在自个儿回门的闺房里便是什么都没发生有嘴都说不干净,“表哥,奴家相公来了。算我求你了,你要是真的还想和奴家有以后就快走吧,不然他看见了说不得立时就打死了你我二人!”
“他敢!”孙木山一脸不忿,手却轻轻松了。
“他有什么不敢的,西北他不是天么?”芸珠连忙抽出自己的披肩,“从这边的矮窗走,快……”
她吓的面色发白,在孙木山看来却是梨花微雨。而且心中隐隐有一种不可描述的感觉,“表妹,过几日我再来找你,我知你心里有我,我亦不怕强权,你若愿意我随时带你离……”
“晓得晓得,奴家心里有数,你快走吧!”芸珠顾不得他嘴里的污语,忙挥帕子赶他走。
郑桥等了半天不见闺女出来,又听有嘟嘟嘟靴子轻叩木板的声音,不解的回到了自个儿屋里。
司徒空山照着俞氏的话进了最里间儿,里面门扉紧紧闭着。他刚要敲开,却突然听见里头有细微的响动,又有女人轻呼喘息的声音,郑氏醒着?
外头的门忽然应声而开,芸珠吓了一跳,条件反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