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问的好不露骨, 手还搭在她大腿上。
芸珠一张脸布满红霞,怎么能不明白他的意思, 黑亮的眼仁子凌凌的瞅着他, “奴家一饮一食都在府内, 什么也没有。”她盘坐在那里,乖乖巧巧的像个娃娃。司徒空山恨不得再将她压到身下。
可恨外头那万氏还在催促。
他起身则整理好衣摆,却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回头道,“你姑父孙轀犯了事儿,后日便要处以腰斩极刑。”他又看着郑氏,她能让他觉得松快, 如果她念及丝毫亲情的话,或许他可以留着那孙轀一命。但她若求情, 他或许会感到不快。
芸珠微微诧异, 红唇半张。
“你若求情,我——”
“不”,先不说孙家与她的仇, 但说她丈夫要处他极刑, 便是他触怒他,她何苦为了一个仇人去得罪自己的丈夫,从躺椅上侧坐起来,她半跪在上头,他则坐在一侧, “相公愿意告知奴家这些, 奴家很高兴, 亦感激相公这般垂爱。”
她略微矮身,轻轻在他唇上一吻,“只是奴家知相公处理决策,若只为奴家之事,亦不愿为你多添许多烦恼。”孙轀死就死,赖她何事,她心中甚至有隐快。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她弱,她从来都是鱼肉。
司徒空山看着她乖巧的样子,却知她心中定然是恨着那孙家。
“你是我的妻,日后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他从前不觉得什么,却不知怎么突然有些心疼。郑氏性格一眼便可见的温柔,她能恨上一个人,便能想来那段时日有多绝望。
——
孙轀被抓进土牢已有两日。
孙木山和大郑氏亦在他进牢不久后被拉走发卖,两人站在街头,浑浑噩噩,不知今夕何夕。半月前不久,他们一个还是咸城富户的老板娘,一个还是翩翩佳公子,如今双双却沦落为阶下囚。
孙木山脚上戴着脚镣,只觉得前途一片晦涩。他曾经还想与那人争夺珠表妹,现在才发现什么是强权,就像他脑袋上的枷锁,压的他喘不过气来。
孙蓉因为早先嫁了人,便入了夫家的籍,才侥幸逃了一劫。又跪在自己夫君院中,求了他许久才借来银钱。紧接着便忙跑去了街市上,找了许久才找到两人。又给随行的官差除了两人的身契钱外更多的赏钱,才带着两人回了家。
大郑氏入门便无力的靠在女儿身上哭,她这辈子子算是完了。
丈夫后日被腰斩,家产散尽,唯一日后可能有出息的儿子日后为奴籍。片刻又绝望的嚎啕大哭,她拼死拼活与孙轀算计了大半生,竟然不如大郑村只会种田那人日子来的爽快?
孙蓉看母亲哭的如此凄惨也心生绝望,用帕子擦了擦眼角。大郑氏哭着又忍不住的骂,“她便是个害人精,自己害了我们家还不够,如今嫁了个野男人还要杀了她亲姑父!”房子没了,丈夫没了,钱没了,什么都没了!大郑氏将心中无限的绝望具都转化为恨意,无数恶毒的话语朝着她心中的罪魁祸首。
“从小就是个下贱之极的,长大之后别的不会也只会勾引男人,也不是底下那门户是多紧凑,是个男人看她都挪不开道儿——”
孙木山浑浑噩噩,却听母亲骂起了芸珠,言语还愈发粗俗,“你有何面目骂她?表妹有何错?全都是你罪有应得!”
也是他自己罪有应得。他胆小又懦弱,明明喜欢表妹却又不敢违抗母亲,明明知道父亲私下与夷人交易兵器,却不敢阻拦。
他甚至到现在也不敢承认自己的私心,他想做官,如果珠表妹不曾对他吐露心意,他或许会装作不知的由她换一份昂贵的前程,“是罪有应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