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可要歇下。”
菘蓝拿着簪子挑了挑灯芯听得更声提醒道。
正是初春时节,最是寒冷。
贾赦瞧着星象忽然想起易学先生前些日子说的话,再一联想立时站了起来。
此时也顾不得许多,趿着鞋子就要往外走。
菘蓝几个丫鬟来不及追上,贾赦就到了二门上。
二门前头守门的几个仆妇一惊瞧着不知出了何事,竟是如此惊慌赶紧先跪下行礼。
贾赦不欲和她们多做解释,只道:“你去让人唤了方大管家和钱家的再派人去外院让腿脚快些的小子去后街只说有要事请铁爷爷务必到外书房来一趟。另外再去雾凇院请了易先生来。马上准备一顶轿子我要去老爷的书房。”
这些仆妇皆是老太太派下的,一言一行早就敲打过了因此不做迟疑,叠声应了,自去安排不提。菘蓝一并丫鬟赶来赶紧拿了衣裳炉子一应物事就在二门穿戴了还道:“少爷有事,明日去做不急,怎能如此不顾自个。万一着凉了,可如何是好。”
这会贾赦已经完全镇定下来,只心脏还噗噗的跳,如果他想的不错,只怕……
不等菘蓝几个啰嗦,轿子已经到了,贾赦赶紧上了轿子,余下几个丫鬟调教不已。
雾凇院离书房近,因此贾赦到了外书房,恰好遇上易先生,这会他不再和易先生推让,整整衣冠先行一步踏入书房。
“先生可记得上月皇孙丢失一案。”
贾赦进了书房,顾不得仪态,一手扔了大氅,边说话边在书架上翻找朝廷邸报。
去岁下半年,自贾赦进了贾代善书房,贾代善再没拦过他,是以朝廷的一应公文往来搁哪,他是门清的。不多时,就翻出了去岁湖广官员升迁名录。这份名录还是当初他故意问起,贾代善才让人做的。
待东西找齐了,贾赦摊开一张纸,看着升迁名录,把大皇子一系人马的人脉图画了出来,这才抬头看着易先生道:“先生,你瞧里头可有不妥当。”
易先生岁数是大了,脑子还是好用的,这么一瞧,顿时睡意去了大半:“少爷是说,大皇子他……”
“前些日子老爷说城外驻兵将领换了大半,说是皇上的旨意,翻年皇孙丢失案,京城肃清的有些过了。北边……怕是也不太平,只是不知道和此事有无关联。”
剩下的贾赦没说,贾代善的往来公文他也看,这话和谁都不能说。如果他的猜测是对的,贾府也不安全,那西郊……当今应该是有察觉才做了防备,不然不会借着调查皇孙走失一案,转移视线频繁调动京畿大营。
屋里静悄悄的,两人心里都没底,这会内外院管家和老铁头也都到了。
贾赦请众人坐下,敲着桌子不知如何开口,万一是他猜错,他的话能让众人信服。
箭在弦上,两辈子加起来都没有遇上比这更难以决断的事。
看着一张张平时熟悉的脸,贾赦咬咬牙,起来对着众人行了一礼,“今日之事,请大家帮我。”
“少爷这会子叫我们来定是有要事,您是我们的主子,只管说便是。”老铁头瞧了屋里几人一眼,毫不在意说道。
老铁头不同一般人,他是贾演的亲兵,若是真有兵变,他一定知道什么。这么一想,贾赦好歹放心一些,“铁爷爷,祖父老爷随驾之前可有说些什么。”
“老太爷随驾之前从京郊调了不少卸甲的亲兵回府,就在后街。”
贾赦也不必去猜老铁头的未尽之语,老太爷调亲兵作何用已经一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