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要了。”
沈多意打断他的话,然后挣开走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桌上摞着的文件还是之前那么高,戚时安靠着桌沿出神, 脚边全是剥落的栗子壳。
那时候不要,现在也不要。
那加薪要不要?
沈多意已经对升职加薪不抱什么期待了,回部门的路上心中百味杂陈。记忆里面的戚时安, 在夜总会帮过他, 在酒吧围堵过他, 还在国宾等过他。
态度时软时硬,好像很在乎, 又好像很瞧不上。
事到如今, 他依然不清楚对方是个什么样的人, 也不清楚对方怎样看他。他甚至心里没底, 隐隐担心对方把他打工的陈年旧事,在茶余饭后跟别人嚼了去。
他很怕流言四起。
十几岁就流连娱乐场所的戚时安, 对人连堵带截花样频出。沈多意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靠着门催促自己尽快从回忆中抽离。
他猛然想起孟良的话来:爱玩成性, 欺男霸女。
戚时安还不知道自己的形象已经从万丈深渊掉入了十八层地狱,吃完栗子继续工作,要把这些天积累的问题一一处理干净。
未看的文件逐渐减少, 看完的在另一边重新堆起,办公桌上的三台电脑,分别显示着几支股票的走势图,他偶尔瞥一眼,最后盯着上证指数历史循环周期图,开了语音会议连线到股票投资部。
戚时安忙得没注意时间,甚至口渴到无法忍受才想起喝口水,他看着空掉的杯子按下了内线电话:“安妮,你想渴死我?”
安妮几乎是立刻推门进来,快步走到桌前拿杯子,穿着细高跟鞋差点被栗子壳绊倒。她再次端着水进来时,顺手把垃圾收拾到环保袋里,提醒道:“戚先生,该吃午饭了,在员工餐厅吃还是出去吃?”
戚时安看了眼手表,这时候订位子已经晚了,他想了想:“员工餐厅吧。对了,晚上定夏天餐厅,整个三四层都要。还有通知各部门三点开会。”
“好的,我马上打电话确认。”安妮准备出去。
戚时安出声:“等一下,开会的时候加上咨询部。”
咨询部其实归章以明管,两方平时井水是井水,河水是河水。但戚时安心里的那池子水已经涟漪四起了,他便不想再理会其他,只想舀对方一瓢水过来。
时间稍晚,员工餐厅没什么人,也没什么好菜,戚时安到的时候正好碰见章以明在中央空调的出风口下讲电话。
“跑车送你,你故意撞坏弄得医院警局两头折腾,好的我再送你一辆新的,现在又来不要钱要爱那一套。”
“我不怕分个手太贵,就怕分个手太累。”
估计是前几天陪证券交易所的王主任太操心,章以明此时暴躁非常,丝毫想不起与手机那端的人曾怎样快活温存。电话终于在哭叫声中挂断,他扭脸看到戚时安正好整以暇地望着自己。
“分手成功了吗?”戚时安云淡风轻,“想跟你谈个事儿,别误伤了我。”
章以明随手拉开椅子坐下:“我一个月不知道分多少次手,这回算是遭遇滑铁卢了。真他妈,舞池里扭着屁股认识的,她还想白头偕老啊?”
厨师把单做的菜端上来,戚时安先尝了一口,问:“那你最近和谁举案齐眉呢?”
“一个大学生,学昆曲的。”章以明迅速下了筷子,“男孩儿,我边弄他边让他唱,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