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温子青想都不想便拒绝,“她曾言,已为你寻良师,不日便要入军营。你是在枉费她的苦心。”
“军营何时都能去,可漠北遥远,再回不知何年何月!”小少年急,“大人,我……”
“你该回了。”温子青打断他。
“可是……”
不等他把话说完,温子青已转身上车。随着一声“走”,马车再次动起来,子归慌张不已,想追赶,然而还没来得及迈出步子,只觉肩上一痛,身体忽然不受控地僵住。
对方连一句解释都没有,径直走了,小少年瞪大眼睛,眼看马车越走越远,逐渐化为官道远处的一粒零星黑点,碍于动弹不得,心中期望渐渐下沉,最后只能委屈地耷拉下嘴角。
是谁说这有用的?
谁说国师不会拒绝任何对姐姐好的提议来着?
冉哥你个大骗子!
……
“阿嚏!”
杨绪冉揉了揉鼻子。
“嘘——”旁边人警告地睨他一眼,低若蚊蝇的气声里带着责备,“小声点!别被发现了!”
杨绪冉没好气地翻白眼,刚想说什么,鼻子一痒,又一个喷嚏。
“嗨呀杨绪冉你有完没完!”红衣青年气得想打人,顾忌着自己正藏头藏尾地躲在花丛里,强忍着没发作。
“我又不是故意的!”杨三公子的声音隔着锦帕瓮声瓮气地传出来,“谁让你选的这破地方。”
季景西警告地瞪过来。
……好好好,你赢。
杨绪冉哭笑不得地拱手认输,顺带默默唾弃了一把自己的冲动。
他就不该不小心瞧见这个人!这下好了,对方为了不暴露自己,干脆拖了他下水,不准随便现身也就罢了,还要像个白痴一起蹲在一大丛不知是哪个夫子种下的花里,傻兮兮地“窥视”自己每日都能见到的妹妹。
他为了今日,早早便向上峰告了假,如今看来,怕是要浪费了。
“表哥,咱们为何要偷偷摸摸的,磊落点不行吗?”同样蹲在花丛里的“三人组”之一——苏三小姐此时还没搞清楚状况,她完全是被牵连的——“尘世子就光明正大露面了啊。”
她看向不远处的信国公府世子,对方和他们前后脚到达这里,比起三人的狼狈,人家就敢直接寻了一处空位,大大方方地坐下来旁听。
此处距离杨缱授课之处只隔了一泊月湖,今日天气晴好,山长特意着人收拾了知春小筑用以这堂书法课,从他们藏身之处望过去,能将整个小筑一览无遗,眼力好如杨绪尘,甚至还能瞧见里面每个人纸上写的字。
杨缱今日看起来格外庄重,广袖翩然,长裙曳地,外罩南苑书房夫子特有的水墨山水羽纱,样式稍作修改,既不失原有风格,又符合其女子身份,乌发整洁利落地绾起,以金玉环钿为点缀,露出饱满光洁的额头,妆容大方而持重,严肃起来,几乎要让人忘了她的年纪。
用出门之前杨霖的话说,像个大人了。
“废话,能一样吗?”季景西没好气地撇嘴,压低了声答话,“杨绪尘是她兄长,当然能正大光明旁听!”
我也是她兄长啊……杨绪冉欲哭无泪。周遭这些花搞得他鼻子非常不舒服,季景西又不准他打喷嚏,可以说忍得很辛苦了。
苏夜还是一脸的状况外,“杨绪尘可以旁听,表哥你为何就得躲着?”
不忍看她这么懵逼,杨绪冉好心解惑,“因为阿离不准他来。”
苏夜:“……”
“闭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