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面上犹自挂着担忧之色,“妾身虽不懂朝政,但也知都尉一职非同小可。如今裴鸿泰既已被褫……侯爷,妾身那兄长虽不才,但也愿为侯爷分忧……”
裴坚哈哈大笑,亲昵地刮了一下她的鼻尖,“你这个小心思啊。行了,本侯应你便是,月儿的兄长,那便是本侯的大舅兄,也算是帮衬自家人了。”
月夫人顿时大喜过望。
裴青……裴青他已经气得摆不出什么表情了,“月夫人的兄长,可当不得父亲一声大舅兄。”
齐孝侯面色一顿,才想起自己这个嫡长子还在,而他们之前还在讨论自己原配嫡妻的忌日,原本面上的笑也瞬时淡了下去。
月夫人看在眼里急在心里,索性腰身一拧又窝进齐孝侯怀里,红着脸小声道,“侯爷,恰好孩子们都在……您还记得您昨晚答应了妾身什么?”
裴坚怔了怔,似是想到了什么,望向裴青的目光有几分犹豫。
可还没等他开口,月夫人便又哭起来,“侯爷是尽说了谎话哄妾身的吗?妾身的玏儿已经去了,如今瀚儿也退了婚,秀秀也大了,您真忍心他们……”
“当然没有!”裴坚见她又掉泪,当即慌了神,“本侯答应月儿的事何时食言过?”说着,他不再看裴青,而是扫了一圈堂内,目光在裴瀚与裴秀秀身上停留片刻,似是下定了什么决心。
小心地将哭得快虚脱的窦月儿扶在一旁坐下,裴坚唇角带笑地看向裴瀚裴秀秀兄妹,“今日人齐,本侯有一件重要的事宣布。本侯决定,待玏儿百日之后,便立你们母亲为侯府正室夫人。”
裴青:“……”
“……真的?!”裴瀚与裴秀秀眼底蓦地崩出光芒,裴秀秀更是跳起来,“父亲,真的吗?”
裴坚笑着点头,“当然,父亲怎么会委屈我们秀秀?今后你们便挺胸抬头地告诉旁人,你们是本侯的嫡子嫡女。”
裴秀秀当即尖叫着扑进了裴坚怀中,“太好了!”
裴瀚也激动得难以自持,当即跪拜道,“多谢父亲!”
“我不同意!”裴青忍无可忍,“荒谬至极!”
正厅里洋溢的喜悦之情戛然而止,几人同时望过来,见到裴青脸色从未有过的难看,顿时有片刻安静。裴瀚从地上起来,扬眉冷笑,“怎么,大哥这是见不到我们好?还是说,大哥这个唯一的嫡子做习惯了,便当真以为侯府只有你一个金贵之人?”
裴秀秀原本是有些怕裴青的,然而事关自己的前程,此时也将惧怕抛到了脑后,痛心疾首地谴责道,“大哥,你怎么这般自私?”
裴青神色冷厉地扫了一眼这母子三人,“……你们也配?”
话音刚落,齐孝侯倏地沉下脸色,却是勃然大怒,“给我闭嘴!裴青,别忘了这个家,还轮不到你做主!”
裴青蓦地握紧了拳,指甲深陷肉中而不自知,“我不同意。”
“由不得你!”裴坚怒。
“我是皇上御笔亲封的侯府世子!”裴青豁然对上他,“我裴青的嫡母,不是什么卑贱的泥腿子都能当的。窦月儿,她也配!”
“放肆!!”裴坚怒极,抄起一旁的茶盏便用力掷出去,重重砸在青年头上。
啪地一声,整个正厅瞬间陷入死寂,窦月儿与裴秀秀俱是吓了一跳,就连裴瀚都蓦地瞪大眼睛。
透骨沁凉的茶水顺着裴青的脸颊流下来,密而黑的发中渐渐渗出血色,青年一动不动地盯着脚边碎成几瓣的青瓷盏,良久才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