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很好,真是好样的!”他生生气笑了,“他季景西有本事弄走每一任北境府太守,硬扛着不回京,有本事对四妹妹直说啊!一声不吭把人送回来,单方面断了联系,算什么男子汉大丈夫!真以为信国公府嫡女是泥捏的,任人欺负?”
杨绪丰头疼地捏太阳穴,“三弟,重点难道不是小王爷打算图谋漠北,圈地为王吗?”
“这是他晾着阿离的理由?!”杨绪冉显然动了真火,“七个月!阿离往漠北送了四十封书信!季景西他回过一个字?难道你不也眼看着阿离一日日等,一日日消沉?他图谋漠北与我等有干系吗?他对不起四妹妹才是与我这做兄长的有干系!”
绪丰性子到底沉稳些,虽然心中也偏向自家人,却试图公允,“可这等事也不是能随意声张的……既然他有这心思,便要谨慎再谨慎,谁也说不好他继续与阿离保持联系会不会牵连她,进而牵连我等。”
杨绪冉哑了一瞬,气冲冲地捶案,“反正我就是气不过!我好好的妹子,为个男人受委屈……他这时候知道奋进了,早干什么去了。”
绪丰叹气,转而望向沉默的杨绪尘,“大哥是不是早知道了?”
杨霖也抬眸看向长子。
杨绪尘面无表情,“是。”
“大哥???”杨绪冉不可置信。
“怎的突然就起了心思。”杨绪丰想不明白。
杨绪尘摇头,“不知。但肯定的是,在武义伯到达平城前,季景西是没动心思的。”
杨绪南呆愣地看三位兄长,好一会才如梦初醒,“等会等会,哥哥们,你们在说什么?是我听岔了吗?你们说小王爷打算干什么?”
杨绪冉没好气道,“占地为王,图谋漠北,你没听错。”
“……怎么看出来的啊!”小五崩溃,“哥哥们怎么就能确定威胁武义伯的人是小王爷?武义伯不是因为重病垂危才回京的吗?那个赵、赵太守,不是因为饮酒猝死的?还有郭太守,他是回去奔丧丁忧的啊!这些跟小王爷有什么关系?”
杨绪冉冷哼,“三位太守上任后接连出事,你觉得这是巧合?那也太巧了。”
警告地瞪了绪冉一眼,示意他收收脾气,杨绪丰语重心长地对自家小弟道,“为兄且问你,武义伯上任前,是谁主辖漠北事务?地方官出事后,又该由谁及时接手政事?漠北一旦没有太守,谁说了算?五弟,你有算过景小王爷插手北境事务多久了吗?”
杨绪南愣。
是了,季景西好像已经离京近一年了,主辖漠北政事,也快一年了。
“可也不能证明这些都是小王爷做的吧。”小五试图垂死挣扎。
“郭仲兴的庶母三年前病逝,他逃了丁忧。季景西抓住了这个把柄。”杨绪尘突然开口。
杨绪南:“……”
“在漠北时,季景西曾单独与武义伯相谈一炷香的时间。”尘世子抬起那双古井般死寂的眸,直勾勾望向小少年,“你认为,他为何要不顾性命之忧,坚持接触一个染疫的重症者?探望新任太守?交接政务?体恤重臣?”
——是威逼。
书房里静得仿佛掉根针都能振聋发聩。不知过了多久,被彻底说服的小少年看向案后的杨霖,“父亲,小王爷这么做,就不怕皇上生气么?”
杨霖半垂着眼,半晌才淡淡道,“他有足够的理由。”
绪南不解。
杨霖点到为止地吐出两个名字:“袁穆,靖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