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皇上只想维护这两位,至于明城县君,怕是真恼上了,哪怕明知此时压下流言最好的法子便是赏她祭典奏乐,结果最后也没下文。
议完了事,众人告退,老皇帝独留了杨霖。后者心知今日真正的难关来了,登时打起一万分精神。
“伯风啊。”老皇帝摆出与臣子促膝长谈的架势,“此时没外人,咱们君臣说说话。你同朕实话实说,是不是在心里偷偷怪朕偏心那两个小子?”
杨霖恭敬而立,面上波澜不惊,“不瞒皇上,微臣心里是有些不舒服,却不是对着皇上您。”
“哦?”老皇帝适时地表达出倾听欲。
杨霖轻叹,“臣只是自责。臣家里的状况皇上是知晓的,重安打小病弱,绪南年纪又小,绪丰绪冉小六都占了庶,缱儿反倒是微臣寄托最多的。也正因此,微臣着实舍不得这心头肉早早嫁出去。都说岳丈看女婿越看越烦,臣别说看女婿了,谁家小子敢多看我儿两眼,微臣都想揍人。殊料却是耽搁了缱儿,以至她已年过十八仍未定下亲事。”
老皇帝定定看他片刻,朗声笑,“朕懂你!朕也有公主,心情与你如出一辙,那些个臭小子一个都配不上朕的女儿。”
“是这个理。”杨霖松了口气。
“明城是这一辈最优秀的,你教的很好,若为儿郎,朕定是要重用的。”老皇帝话锋一转,“但不论儿郎女郎,先成家再立业也是先人道理。”
杨霖垂手称是,心中轻起波澜。
不得不承认,君臣相识数载,昭和帝与杨霖之间对彼此的了解已不能更多。杨霖自认能琢磨透皇帝七分半心思,反过来皇帝也能八九不离十地摸清他所思所想。眼下说是君臣闲聊,不过是两个高手过招,相互试探。如今对手一招阳谋直击要害,杨霖也只能叹一句不愧如是。
他定神笑道,“立业,微臣不指望她。知女莫若父,缱儿嘛,擅读书写字,琢磨学问还行,管家主事都欠火候,大抵天生没通窍,荆教导她许久都还懵懵懂懂。说来不怕皇上笑话,臣把她娇惯坏了,都怕她来日嫁了人,连夫家有几个奴仆都懒得过问。”
老皇帝听乐了,“明城可没你说的那般不堪,朕听过她论礼,聪慧着呢,是个侍中的好人选。”
“皇上高看她啦。”杨霖摆手,“礼仪她是拿得出手,但爽直有余圆滑不足,真做了女侍中,怕是一日要将贵人们气得三顿吃不下,到时微臣说不得还要腆着老脸一个个求情谢罪。”
老皇帝大笑,“得了,朕还不知你?行吧,那就不做女侍中,去国子监辅佐她的山长也好。朕可是自打毓秀台论礼就看准了的,你可别出幺蛾子耽搁朕用人。”
杨霖惊讶,“皇上此话何意?”
“别装模作样,你不就是不愿女儿被困后宅?否则早让她嫁人了。”老皇帝道,“不过朕也正有此意,让那孩子囿于家长里短的确可惜,连徐翰那浑人都知道没有明城就没有温体,朕乃一国之君,岂是那等不知惜才的庸人?”
杨霖连忙惶恐告罪,“这可真是折煞她了,她何德何能担得起皇上重看?况且小小年纪便进国子监为官……”
“成了亲,自然就是大人了。”皇帝打断他,“明城不小了,你想耽搁女儿到何时?”
杨霖犹豫,“这……”
“咱们君臣之间,明人不说暗话。”老皇帝道,“明城也是朕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