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部的管理者,而青年则是想来俱乐部谋取一份工作的。显然,中国青年的英文很好,因为他听懂了美国人的拒绝,也听懂了美国人的谩骂,他在骂他——“没用的中国猴子”。
杨雪一瞬间便对这没教养的美国人感到厌恶。她本来想直接走上前去的,可她却从她所站在的角度看见了很新奇的一幕——青年低垂着的双眸中,充斥着不屈,叫嚣着不满与愤怒。
说起来,杨雪也感到很无奈,在现在的中国,几近八成的人,在遇到洋人后,便忐忑得连话都不敢说——哪怕这个洋人本身也只是一个下人。
可这名青年,杨雪看得很清楚,他极想反抗,可难得的,他又懂得隐藏懂得蛰伏。
真像我!
杨雪不得不想起看前世的自己。她极少想起前世的自己,那段经历是极不美妙的。她从出生起,就生活在一个偏僻的乡村,一个并不完整的家里。她血缘上的母亲是一个未婚先孕的女人,连她自己也不知道杨雪的父亲究竟是谁。
杨雪十四岁那年,她带着杨雪嫁给了村里一个出名的中年混混。混混对她和杨雪都不好,经常是拳脚相加的。但如果仅是这样,那是不足以让杨雪如此痛恨他的。他所给予杨雪的噩梦,是他在她十六岁那年,醉酒过后的侵占!而她的母亲,竟然为了不被打骂而选择了不闻不问,她无视着杨雪的呐喊,转身而去。
或许,人在绝望之时真的是有潜力的,极度的惊慌里,她摸到了身旁那个从混混手里落下的酒瓶,重重的砸向扑在自己身上的混混的脑袋。
之后,他昏了过去,她逃了。她偷了几千块钱,逃出了那个“家”,逃出了那个山村,去到了北京。刚到北京的时候,她仍然是止不住的噩梦。可越是这样,她便越想要让自己活得更好!
也是这时,她遇见了她的经纪人,她是极感谢自己的经纪人的,哪怕从此之后,她还未成年便开始沉浮在娱乐圈。可是,即便如此,光鲜与黑暗的背后,她仍然凭借着自己的坚韧的毅力考入了q大的中文系。当初的她有多落魄,彼时的她便有多风光。
而那对人渣,已经不需要她亲自去折磨他们了,自然有想赢得她的青睐的人们将他们带到她的面前。她曾经说过的也都做到了,她曾经的苦痛,要他们拿后半生的苦痛来跪着偿还。
他像她!
杨雪看着在美国人离开后仍站在原地的青年人,再次在心内坚定地感叹道。
走到青年人的身旁,杨雪目光有些悠远:“很多中国人都认为自己本来便该仰视洋人的,他们认为这便是命。可是什么是命呢?命又该有谁来规定呢?谁又应该比谁更高贵呢?”
青年人抬头望着她,眼中的不屈还没有完全的消散,却又转变为了疑惑。
杨雪从自己的手包中,拿出一个小布袋,其中有十几枚大洋,笑道:“这些给你。”
“为什么帮我?”
眼前的人,他自然认得,是现在正炙手可热的女文人,可她为什么要帮自己呢?在这么个各人自扫门前雪的年代。
“我不相信命,也没有谁可以掌握我的命,我的命在我的手中。”杨雪莫名其妙的说了一句,而后才忽然笑道:“就当是我突如其来的善心吧,保持你的那份倔强。”
说完,便转过了身。
杜月笙就站在她的身后,她也不知道他在自己的后面听了多久,她淡淡的瞥了他一眼,示意般点了点头,便径自坐上了海丽给她派的车。
她想,她知道自己该写些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