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酒实在不忍再听,回头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大当家,我也求求你,你答应他吧!”
张大风怒瞪他一眼,喝道:“你过来添什么乱?滚出去!守在外面,别有人来了都不知道!”
小酒无奈起身,走出几步后,回头又看了眼古二,才往门口走去。
张大风将手中的刀握紧,一刀刺向古二腹部,却特意挑了并非要害之处。古二一声痛哼。张大风冷冷道:“这一刀是为了六弟。”他缓缓把刀抽出来,接着换了一处,又是一刀,“这刀是为了那天夜里你笑着捅我那一刀。”他再次把刀抽出来,同时扭转刀身。
古二已经疼的跪不住了,侧身倒在地上,轻轻抽搐。
“这最后一刀,是为了祭四弟……”
小酒已经到了祠门口,听见这句回头偷瞄,见张大风朝古二高高扬起了刀,只要这刀下去,便身首分离了,他急切间大叫一声:“不好了,官兵来了!”
张大风顿时一惊,收了刀快步走近门口,隐在门后向外察看:“哪里?来了多少人?”
小酒指着远处路边:“好像是那里,我方才瞧见有人影,这会儿又不见了。”
此时正是天明之前最暗的时辰,张大风凝眸去看了会,不见异状,忽然发现身边不见了小酒,立时反应过来不妙,刚要回头,脑后受到重重一击,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小酒情急之下打晕了张大风,拾起他身边的刀,就回到古二身旁,割断他身上与双腕双足上绑的绳索。
古二虽然被松了绑,仍然瘫在地上。小酒替他粗粗包扎了伤口,扶着他起来,让他靠在墙边。
古二咬着牙低声问他:“有酒吗?”
小酒一愣之后点点头:“有。大当家为了祭奠柳四叔,特意带了一葫芦烈酒。”
他从张大风腰间解下酒葫芦,回到古二身边,拔了塞子,喂古二喝。古二紧皱着眉头,只喝了一口,便连呛带咳,又吐了两口血出来。
小酒顿时手足无措,不知该如何是好,哽着嗓子叫了声:“二叔……”
他幼时父母双双病亡,兄长姊妹也都夭折了,只剩他和四姊,靠着邻居东一家西一家的接济勉强度日,没多久后家乡闹蝗灾,村里乡亲自己家里都没粮下锅,便没法再接济这对姐弟。
他被饥饿折磨得奄奄一息,在垂死之际,就连张眸瞧一眼的力气都没有的时候,是古二发现了他。
是古二把他从已经变了味的四姊尸身上提了起来,发现他还有一口气,将他带回山寨,用粥汤喂了三天,把他救了回来。
古二于张大风而言,是背叛他的奸徒,于柳四叔来说,是害死他的罪人,对于小酒而言,却是恩重如山的恩人,亦是亲人,是自小到大都敬重爱戴之人。
直到古二背叛张大风为止。
古二倒笑了:“你哭什么……再给我喝点……”
小酒拿袖子狠狠擦了眼泪,把葫芦口再凑近古二嘴边,慢慢喂他。古二喝下几口烈酒,苍白的脸上恢复了少许红润,哑声道:“扶我起来……”
小酒扶着他站起来,他推开小酒,摇摇晃晃地往门外走。走过张大风身边时停下了,低头看着昏迷不醒的张大风。
小酒慌忙过去,拦在张大风与古二之间。
古二抬眸看了眼小酒,什么都没说,又摇摇晃晃地朝门外走,到了门前,扶着门框迈过门槛,一步一步地走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