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玹低头沉吟了一会儿:“夜里家里人都睡下之后,我能出来一整夜,只要在五更之前回去就行。”
孟裴挑了挑眉,夜里偷溜出来……她还真够大胆的!不过转念一想,她自小在山寨里长大,自然不会有太多顾忌。
“今晚你等我讯息,若是过了亥时还没有音讯,你就歇息吧,明天再说。”
“好。”文玹点点头,朝他诚挚地说了声:“谢谢。”
孟裴反倒显得不甚高兴:“不必谢……”
文玹弯起嘴角:“我感谢的是你的心意,是因为你才懂我最想要的。我很喜欢。”
孟裴的嘴角亦不由弯起。
“我该回去了。”文玹下了车,朝他福了福,转身快步而行,到了木器铺子后门,她回头望了巷子口一眼。
车帘仍然掀起,他从车里远远地望着她,视线相触的时候,两人相顾而笑。
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门口,孟裴才放下车帘,眸中笑意不褪:“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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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裴回到听梧阁,见孟涵正等在门外。
孟涵一见他便迎了上来,手中拿着一瓶蔷薇露,垂眸望着脚尖道:“二哥,方才是我不对,我不该乱动你桌上东西……”她抬眸,可怜兮兮地望着孟裴,“但我真不是存心的,我只是见那只紫檀木盒样子好看,才拿起来看看的,没想到会打破了。这瓶一模一样的赔你,你不要生我气好不好?”
孟裴看了看她手中细颈的刻花玻璃瓶,若是他自己的东西,打破也就打破了,他不会要孟涵再赔什么给他,但她打破的那瓶蔷薇露却有所不同。
他接过瓶子,看了看封口银漆完好,还盖着戳记,确实未被打开过,便收了下来:“你不是故意的,我怎会怪你?倒是还让你多哭了一场。”
孟涵羞涩道:“我本来就爱哭,多哭一两次也无妨。”
孟裴无奈,孟涵真的是特别爱哭,自小就是这样,看着怯生生的模样,气性却大,兄弟姊妹吃了她喜欢的点心也罢,走路匆忙撞了她也罢,一点点小事就能哭半天,回头哭完了,倒是就没事了。
他不觉想到了文玹,记忆中唯一看见她哭的那一次就是擒住小酒那次……
“二哥,二哥?”
孟裴回神问道:“怎么?”
孟涵便把话又说了一遍:“我想找你借字帖。方才就是为这事找你的。”
“要哪本?”
“卫夫人的《笔阵图》。父亲说我的字缺了风骨与筋劲,我想再练练。”
孟裴只道:“这本放哪里了我一时不记得,等我找出来,让人给你送去。”
孟涵听他这样说,是下逐客令了,便道了声好,告辞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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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晚上用过晚饭后,文玹就回到屋里,坐在南窗下的书桌前,虽然捧着书,却时时看向窗外,心神不宁。
这是才搬入新居的第一天,文珏兴奋得睡不着觉,过来文玹这屋与她说话。
文玹反正也看不进书,便陪她说了会儿话,姊妹俩说笑间,文珏忽然指着窗外叫道:“阿姊,你看,相国寺有人放孔明灯呢!”
漆黑如墨的夜空中冉冉升起两盏牙白色的孔明灯,随风缓缓飘向西方。
文珏转念一想又疑惑了:“对了,我们已经搬出内城了,这个方向不是相国寺。”
文玹笑道:“也不是只有在相国寺才能放孔明灯啊!”她催促文珏,“夜都深了,赶紧去睡吧,明早你还得去学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