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崖底, 一辆摔得面目全非的汽车里伸出一只胳膊。
他推开车门,踉跄着走了出来。摸了一把额头上的血,又看了看自己耷拉着的左臂。闭上眼缓了半天, 才慢慢地挪到了车子的另一侧。
先去看了后座上的女人, 手摸向脖子边的动脉, 发现还有脉搏,呼出了一口气。
再去看前座的司机,望着那块直插入心脏的碎玻璃, 他默了默, 伸手帮他合上了半睁的眼睛。
当意识渐渐回归身体的时候,最开始是大脑中不断回响的“嗡嗡”声。
接着,是身体各处的缓慢而来的钝痛。
再然后,是有个声音在喊她的名字,那声音模糊而遥远:“许美目,许美目……”
她缓缓睁开眼, 视线模糊, 一个男人恍惚的轮廓出现在眼前。
她努力睁大双眼,慢慢地,瞳孔有了对焦。
那个焦急的声音也渐渐从远处到了耳边。
江玉风问:“你怎么样?”
许美目捧着头,缓了口气,眉头紧锁:“我头有些疼,还有些晕。”
“身上呢?”
“身上……好像没什么事。”
他面上露出担心的神情:“可能是脑震荡。”
许美目想起车子跌落悬崖的那一刻,是他将她护在身下。忙问:“江玉风, 你怎么样?”
视线从上到下扫过去,眼前的男人看起来不太好。头上流着血,一条胳膊无力地耷拉在身侧,白色的衬衣上斑斑血迹。
他却摇摇头,一脸的轻松:“我没事,胳膊脱臼了而已。”
“那……司机?”
江玉风摇摇头,面色沉重。
许美目心下一凉,问:“我们怎么办?”
这附近是风景区,几乎可以说是荒郊野岭。尤其是他们坠落山崖的地方,都是深山老树,根本没有人烟,也没有路。
江玉风晃了晃手机:“幸好还有一格电,我已经给人打电话了,他们会来找我们,我们原地等着就好。”
车子斜斜地架在陡坡和一棵大树之间。
江玉风打开了后车门,问:“你现在能动吗?先出来。”
许美目缓缓地起身,试了一下,胳膊腿儿都没问题,于是在江玉风的搀扶下,下了车子。
江玉风扶着她找了块平地,说:“先坐着休息。”
背靠着大树坐下,许美目忍不住偷眼去看车子前座的司机。视线里是一大摊血泼在车窗上,吓得她立刻转过了头。
江玉风去从车子后备箱里拿了两瓶水出来,用胳膊夹住开了一瓶,递给许美目,然后又单手开了另外一瓶。
许美目看了看他垂在身侧的左胳膊,问:“疼吗?”
江玉风摇头:“没事。”见她还是望着自己,又说,“我们都既没死掉也没缺胳膊少腿儿,挺好了。”
想起前车窗上那一大滩触目惊心的血迹,她抿了抿,嘴,没说话。
江玉风默默地挪了一下地方,恰好挡在了她跟车子中间。
两人沉默半晌,许美目问:“你知道是谁想要害你么?三番两次,这已经是蓄意谋杀了,你跟什么人有深仇大恨么?”
等了半天不见回应,她转过头去,见江玉风正定定地望着她,她奇怪地问:“怎么了?我脸上有东西?”
“你刚才说,三番两次蓄意谋杀。”
“恩?”
“我之前是不是还被车撞过?当时你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