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信把弓一背,道:“你什么人都不带?”
说实话,永安那边若不先大举进犯,谢怜并不愿仙乐主动出兵。若是戚容落入敌手,他一个人便可带回来,而若是带一支兵前去,必将大动干戈,死的绝不止一两个人。谢怜现下还是想把事情控制在最小范围内的,道:“不带。他们还奈何不了我。”
说完,他便跃下了城楼,急速向郎英撤离的方向追去。奔了一阵,听到身后有脚步声追上来,回头一看,竟是那名少年士兵。谢怜道:“我不用人帮,你回去吧!”
那少年摇头,谢怜又道:“回去!”脚下加速步伐,瞬间把那少年远远甩下,再看不见了。
奔出五六里,进入一座山头。这座山并不陡峭,叫做背子坡。据探,永安人撤出以后,大部队和平民就都窝在这里。入夜了,黑漆漆的森林里,四下都是怪异的声响,仿佛有无数活物潜伏,虎视眈眈。谢怜屏住呼吸,深入山中,一炷香后,忽见前方一棵树上挂着一条长长的人形,定睛一看,他道:“戚容!”
正是戚容,他被倒吊在树上,似乎给人一顿暴打,昏迷了过去,眼睛还青了一只。谢怜拔剑出鞘,挥断那绳,接住掉下来的戚容,拍了拍他的脸。戚容悠悠转醒,一见他就大声道:“太子表哥!”
谢怜正给他松绑,蓦地背心一寒,长剑反手一格。回头,只见郎英双手握着一把重剑,向他劈来,两人铛铛拆了几招,谢怜击飞了郎英的剑,在他小腿上一踢,绊倒郎英,剑尖抵在他喉咙上,结束了战斗,道:“你知道你不是我对手。别打了。”
今天他们在战场上交过手,凡是冲向谢怜的人,都被谢怜杀了,只有郎英,正面受了他的剑还活了下来,拖着受伤的躯体回去了。任谁都看得出来,郎英就是这群永安人的领袖,谢怜让他“别打了”,意思自然不止一层。
谢怜道:“只要你们不主动进犯,皇城的士兵绝不会来攻击你们。拿上水和粮食,离开吧。”
郎英躺在地上,直勾勾地与他对视,那目光看得人心底发毛。他道:“太子殿下,你觉得你做的是对的吗?”
谢怜神色一僵。
一旁的戚容骂道:“废话!你知道太子表哥是什么人吗?他是天上的神!他不是对的,难道你们这群叛国狗贼还是对的!?”
谢怜喝道:“戚容,住口!”
郎英问他的话,他答不了。他从心底觉得,自己做的有问题,有哪里不对。可是如果他不这么做,难道就任由永安人一次一次地进犯、甚至杀进皇城里去吗?一个人两个人冲向他,他可以点到为止,打晕了事,但是战场之上刀剑无情,他不可能还有精力一个个打晕。他只能不去想。
戚容道:“我说错什么了?表哥,你既然来了,就赶快把这群狗贼子都杀了吧!他们几十打我一个!”
他平日在皇城飞扬跋扈,仇视他的永安人自然不少,趁机报复。谢怜现在没空理他,对郎英道:“你到底想要什么?要雨,永安在下雨。要金子,我把金像推了给你。要吃的,我……想办法。但是别再挑起战争了。”
郎英道:“我现在什么也不想要。我什么也不需要。我唯一想要的,就是世界上再也没有仙乐国。”
谢怜道:“……你要带人打过来,我是没办法袖手旁观的。就算追随你的永安人会死,你也要这么做吗?”
郎英道:“是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