损毁其他神官的神像,是对那位神官极大的不敬。而明仪今日先劈匾额再劈像,无异于上门踢馆子把人家招牌砸了还送啪啪两记老大耳刮子,说出去给人知道了定不能善罢甘休,说不定能掀起腥风血雨。这时,谢怜无意间一回头,忽见一旁白天他们打烂后规规矩矩放到一边的匾额上的字样不对。那匾额分明是蓝底正金字,写的是“风水殿”,眼下却变成了血红血红的扭曲大字,依稀是个“死”的半边。
他眼疾手快地捂住师青玄的眼睛,在通灵阵里喝道:“闭眼!”
师青玄道:“又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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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怜道:“你们庙牌匾上面的字样也变了。那东西知道你现在听不见了,改用写的了!”
师青玄道:“死了!那我现在岂不是要又聋又瞎?!”
谢怜放开了手,道:“没事冷静!有我们呢!”
师青玄还是闭着眼,道:“真是让人安心啊!”
话音刚落,破庙外突然阵阵嘈杂,谢怜眼睛一花,下一刻,便有一大群人嗷嗷鬼叫着,如同漆黑的潮水涌了进来。
这群人真是千奇百怪,奇形怪状。被砍了头的被吊死的、被大刀切进脑门的、肚子被剖开的……五花八门。师青玄虽听不见也看不见,却直觉四周脚步杂乱,混乱还被人搡了几把,在通灵阵内愕然道:“怎么回事?什么东西来了??怎么突然这么多人???”
谢怜道:“没什么大不了,是血社火夜游|行,我们赶紧离开便是了。”
有些地方的血社火,除了白日的游|行,晚上还有余兴节目。不光游|行的人要过这个吓人的瘾,许多普通百姓也心痒难耐,于是,他们也模仿着画了血社火里的阴妆,趁晚上出来乱窜吓人,恐怕,眼下,他们四人就是刚好撞上这一波夜游了。
这群普通百姓化的阴妆固然没有白日里正统的游|行者们精致逼真,但胜在人多壮观,目不暇接,而且天黑视物不清,也甚为骇人。所以,有这样余兴传统的镇子,到了表演血社火的当天晚上,本地人都会紧闭家门不出去。这些在外面乱晃的夜游者好容易见到这破庙里有人,兴奋得仿佛发现了猎物,一下子冲进来五十多个人,一间破庙里瞬间拥挤无比。四人被淹没在群魔乱舞潮中,谢怜一回头,只看得见花城还在身边,永远离他不超过两步的距离,而另外两人却被冲到七八步外去了,高声道:“都快出去!”
然而,这些夜游者里,有的是纯粹闹着好玩儿,有的则是泼皮无赖或小商人,专门找那些远道而来看血社火的外地旅客榨点小钱,拦着他们不放,纠缠起哄道:“二位公子赏点呗!”“咱们装扮这么辛苦,好玩儿就赏点呗!”“是啊,咱们也不容易,一年就这么一次!”“不打赏点当心给鬼抓走哟!”
花城听了,哈哈笑了一声,道:“我倒是想看看,有什么鬼敢来抓我?”
这时,谢怜扫过一眼,忽见破庙人群边缘,有个面色惨白的吊颈鬼,正诡笑着把一个麻绳圈子往一个人脖子上套。虽然四周闹哄哄的,每个人都鲜血淋漓、鼻歪眼斜,并且不断佯作你杀我、我杀你、你死了、我死了,时不时就有人怪叫着倒下,根本没法分辨是真是假,但谢怜本能地觉得那“人”不对劲,一扬手,若邪飞出,正正打在那吊颈鬼头上。
果然,那吊颈鬼一声惨叫,一溜烟儿钻进了地缝里。旁人无暇注意,谢怜却是看得清楚,在通灵阵道:“都小心!有东西在浑水摸鱼!”
整日里扮鬼,终有一天会招来真鬼,在这关头上出现,真是雪上加霜。跟方才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