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句后,一路上,谢怜都心事重重的。再说了几句,花城的话都给他四个字的感觉:“言尽于此。”于是,谢怜也不多问了。
回到菩荠观时,天光还未破晓。
一推开门,锅碗瓢盆得收拾得干干净净,郎萤和谷子、戚容都睡在屋里,盖着被子,很是安稳。看来在他离开后,的确有人在尽心照料这里,已经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谢怜这次一回来,随之而来的,就是一大堆祈愿。
菩荠观接到的祈愿从来没有这么多过,他也不觉得是那富商帮他宣传过美名的功劳——是的,之前住在镇上的那富商终于履行承诺,来过了。
不过,他来是来了,却并没有注意到谢怜摆在显眼处的牌子,或者他故意视而不见了。也并没有如他所承诺的那般捐多少多少香火,此次前来,最主要的目的是送一面锦旗过来,当着菩荠村各位乡亲父老的面,热情洋溢地交到了谢怜手里。谢怜毫无防备地打开一看,锦旗上面斗大的四个字——“妙手回胎”。
谢怜:“???”
一打开他就马上关起来了,送走那富商,叹了一口气,心想天天担心这屋子什么时候就塌了,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修好。一旁花城仿佛看出了他在叹什么,道:“我早就想说了,哥哥要是在这屋子住得不踏实,不如换个地方算了。”
谢怜摇头道:“说得轻巧呀三郎,换哪里呢。”
花城笑道:“要不然搬我那里去算了。”
谢怜知道,他这话应当不只是说说而已,但自从那夜“开玩笑”后,他心里莫名有了点阴影,花城再用这样的“开玩笑”的神情说出的话,他都不大敢随便接了,低头笑笑就过了。
至于接到的祈愿,虽然都是些家里老黄牛腿伤了没法下地干活、家里媳妇怀孕了田里缺人手云云,但好歹也都是祈愿,对于信徒们的祈愿要一视同仁。过了两天,谢怜就应了祈愿,去村里帮忙插秧犁地了。
花城住在这里,自然也跟着他一道去玩儿了。因为是粗活,原先谢怜并不想让他也下地,但拗不过去,于是,二人都换了粗布衣裳,卷起袖口和裤腿,下了水稻田。
远远望去,大片大片碧青碧青的水田里,散布着许多个忙碌的农人,其中,有两个身影格外显眼。即便是谢怜的粗布衣裳在身,也不能掩盖花城半分,倒不如说,那破衣裳把他的脸和身形衬得更出挑了。两人都白,手臂漂亮,小腿又长又直,看得看惯了糙汉子的村女们脸红心跳,不住偷瞅,插|着插|着,手下秧就歪成了一条弧线,然后变成笑料。
花城的白,是几乎没有血色的白皙。谢怜则是白皙中透着一点红润,而且他天生体质缘故,越是出汗,皮肤越是莹白如玉。烈日当头,他这边做了一会儿便燥热难忍,整个人白得发粉,但想到鬼都是阴气森森、不喜欢太阳的,花城肯定更不快,转头望去。果然,花城正眯着眼,以手遮阳,双眼落在右手在眉间投下的阴影中。
谢怜走了过去,把斗笠扣在他头上,道:“戴好。”
花城先是一怔,随即眯起了眼,笑道:“好。”
虽然花城说下地是为了好玩儿,可他干起活来可比谢怜快多了,又快又好,十分娴熟。半个时辰后,谢怜这边干完了,已是腰酸背痛,直起身来捶捶腰,那边花城就过来帮他的忙了。谢怜一看,没一会儿,他居然无声无息地一个人就干完了一大片,整整齐齐的绿稻,甚为招人喜爱,奇道:“三郎你真是学什么都上手这么快啊。你也别帮我了,坐那儿休息吧,喝点水什么的。”
花城便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