积雪压塌枯枝的过程跟男人出轨的进程都是一样,没有什么是一蹴而就的。
几年的感情就是彼此退让的基础,江流萤第一次发现梁铮情况不对的时候,他跪倒在自己面前痛哭流涕,立下重誓保证绝不再犯。
那时候尽管有过快刀斩乱麻的心思,最终还是败给心底的不舍,谁知道这只是噩梦的开始,而制造这场悲剧的人已经在一次又一次的认错中麻木。
他们最后见面的那一晚,江流萤问他到底要不要跟那个女人了断。梁铮抱着她的腰,只是惯性抱着她的腰,再也流不出一滴眼泪。
他说,可以,但要给我一点时间。
江流萤一下就跳起来,哭着喊着说什么也不肯同意。对方尚在义正言辞地问难道你不相信我吗,江流萤说我相信,你把手机给我,我现在给她打过去,说你要跟她分手,我就信你原谅你,我们还像以前一样好好在一起。
江流萤去摸他口袋,却怎么也没料到他反应如此强烈,眼睁睁见着他疯了一样窜起来,然后拽着她挥动的两手,将她推到沙发上。
江流萤一下懵了,下意识护住自己的肚子,那一瞬间羞恼愤怒如火山般尽数喷发,差一点脱口而出:你知不知道我怀着你的孩子?
梁铮用他的实际行动吐露心声,他大约自己也发现了,颓然地垂头站在原地,却还在撒谎:“流萤,你给我一点时间。”
江流萤捂着肚子站起来,指着他鼻子说:“给你时间,我给你什么时间,再给你时间,你跟那臭婊`子连孩子都生下来了。梁铮,你睁大你的狗眼看看,她算是个什么好东西,明明知道你有女朋友,还跟你卿卿我我。她今天有本事劈上你,明天就有本事劈别人,到时候你头顶一片草原,你还觉得空气特清新呢。”
梁铮两手攥得紧紧,因为克制浑身发抖,他像是头一次看这个女人一样,仔仔细细地上下打量她,说:“你说话别这么难听,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她没做错什么,是我,我先陷进去的。”
江流萤气极反笑,叉着腰好一阵停不下来,说:“该夸你牛逼还是傻逼呢,这又不是什么好事,至于你这么邀功似的去抢吗。果然还是我高看了你,我还为你操心呢,犯不着啊,婊`子配狗,天长地久,你们俩千万要缠缠绵绵别再祸害别人了。我以前真是猪油蒙了心,怎么一点都没发现你是这种人。”
梁铮胸口起伏,一双眼睛瞪得通红,手抡过来的时候,江流萤只觉得下巴一阵火热,耳边已经嗡嗡作响。
她也是气得狠了,抄起茶几上的花瓶就砸过去。
那一晚自然闹得难看,江流萤将这辈子丢过的没丢过的脸一次性全抛了出去,警察过来的时候,她瘫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迷糊视线里看到隔壁的丁贤淑看着她冷笑。
江流萤像是经历一场大梦,那一刻方才醒来,凭什么啊,至于吗,她这样一个清清白白的女人,一辈子规规矩矩开朗优雅,何必要为了这么个男人丑态横出。
念书的时候,她也是众星拱月般的存在,散着头发往校园里一走,回头率是百分之百。每晚都有男生去她楼下告白,为她准备的焰火好几次点燃塑胶跑道。
她为什么要这样自甘堕落,一边等待浪子回头,一边向早已死去的爱情卑躬屈膝,及至今日,变成一个她自己都陌生的人,被一个做三的老女人嘲笑。
江流萤于是执意斩断这烂尾,将属于他的记忆和东西一并扔出,她连孩子也不想要,因为只要想到他会有那个男人相似的眉眼,就觉得恶心。
段明过听江流萤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