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颜知道那间编号0521的房间是段明过包年预留的一间。早上出来的时候恰好遇见健谈的清洁阿姨,她亲切地向她透露段先生每隔一段时间就会住几天。
那头一次见她这样的客人,是指那房间里头一次出现她这样的女客人,还是众人之中,头一次见她这样会选择自己付款的女客人?
反复想过几次又觉得自己无聊,幸好小区近在眼前。司机懒得进去七拐八拐,只肯停在小区外面,乔颜付过钱,从车里匆匆下来一路小跑。
石架上的藤萝不再是暗夜惊悚的蜘蛛网,纤细的藤蔓上长出一串串的花苞,过不了多久就有紫色的花海绽放。
乔颜眼光一扫,心里隐隐有些画面,走进单元楼的时候已经心无旁骛,只留下警惕的神经应付家中的鸡飞狗跳了。
开门进去,倒也安静。好像风暴平息,万物宁和,也好像风雨将至,只是爆发前的蓄力。
房子采光不好,哪怕青天白日,狭小的客厅里也是黑黢黢一片,她随手开了灯,就看到乔恒一个人坐在沙发上。
他原本两条胳膊抱在胸前,做沉思状。因为适应黑暗,陡然见到白光,忍不住捏了捏眼睛,放下的时候眼圈居然通红。
乔恒声音还算稳定:“回来了?”
乔颜看了立刻心疼。
乔恒虽然任性,但有着比同龄人更深的韧性和坚强,上一次见他这样还是几年之前,妈妈的葬礼上。
他红着眼眶忍得辛苦,她见他这样,拍着他背要他哭出来,他却仰起头死活不让眼泪流下,说:“妈妈在的时候,有她保护我们,她现在走了,我保护姐姐。”
那大概是乔颜从小到大听过的最美的告白,他执拗着坚持男儿有泪不轻弹,她一个小女子则管不了那许多,趴在他身上只顾嚎啕大哭。
乔颜这时候坐到乔恒身边,轻声问:“今天不用上学吗?”
乔恒说话一如既往的冲,分外丢个白眼给她,毫不客气地反问:“今天星期几?大礼拜天都不放,今天会是休息吗?”
乔颜说:“是我多此一问了。”很小心地去摸他后脑勺,说:“那你干嘛不去上学,还呆家里,你不是特爱学习的学霸吗?”
乔恒一把将她甩开,说:“念什么书,家都毁了!”他忽然跳起来,咚咚咚猛敲他爸爸房门,又对他姐姐发脾气道:“丁贤淑在里面呢,行李都拿来了!”
乔颜心尖一跳,路上就隐约猜到跟这人有关,她于是也站起来走过去。父亲乔贵桃正来门,却只敢露出一道缝,看着她说:“乔颜,你回来啦。”
乔恒一下扑上来,捶打着要把门挤开,说:“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呢,都敢住别人家里了,还不敢见这人儿子女儿啊!”
里头立马传出嘤嘤哭声,有个女人操着细声细气的嗓音道:“老乔,我看我还是走吧,我不能给你惹麻烦。”
乔恒在外冷哼:“求之不得啊,姐,把大门开开,顺便给这老阿姨喊个出租车,安安全全妥妥帖帖地给她送回府上去!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您老一把年纪了,别骗我们这种小孩子啊!”
里头哭声更甚。乔贵桃自觉脸上无光,活了大半辈子,如今被屁大的孩子下了面子,他将乔恒往外推着,说:“乔颜,送你弟弟上学去,还有一年就高考了,现在这样像话吗?”
乔恒也是气不过,说:“你也知道我还有一年就高考啊,知道还把这老小三领回家来气我,你倒是真是一个好父亲。以前气死我妈,现在气死你亲儿子!”
乔贵桃脸僵:“你这孩子,你这